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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尊貴的淨蓮上師略傳

淨覺 恭撰

  最清修實證、悲智圓滿的上師有一偈頌:

   欲度眾生先無我,善觀緣起隨緣行;
   自性當中本圓成,何須法門千萬千。

  短短四句偈,道盡一代上師理事圓融、善巧方便的慈悲與自在。

  上師在頂果欽哲法王座下出家,先後師事卅多位大成就者修習佛法。對於顯密經教皆通達無礙,澈見實相。誓願徧讀三藏十二部,無論小乘、大乘、金剛乘的經論,都期許自己能圓滿的學習,圓滿的教授。上師智如大海,願心恢弘,徧學一切法,只為度眾生。不分宗派,不蓋道場,何處有緣,何處說法。心念所之,不捨眾生。她老人家來去自如,是道道地地的菩薩行者!

  上師宿世修學,了脫生死,原非文字語言所能顯明,但為啟發、激勵世人向佛之心,乃允恭錄其生平、事蹟於下:

(一)水邊林下的童年

  上師是1951年六月,一個鳳凰花盛放的季節,誕生於花蓮東竹。那是個背山的秀麗村鎮,屋前一大片綠油油的原野,望之心怡神往,後山的竹林青翠葱鬱,是個僻靜去處。這座竹林日後成為上師小學時期,翹課時流連忘返的寶地。

  上師自幼不喜言語,行止專默。甫入小學一年級的第一天,與母親在校門口道別後,上師亦旋即轉身溜入竹林中,一待就是一整天。中午肚子餓了,就吃母親準備的便當,等到放學時分才回家,每天皆是如此。一個月後,導師來到家中做家庭訪問,上師開學後從沒進過教室的秘密才曝了光。

  上師在林中最常做的,就是獨自一人靜坐林下,當時年紀雖小,還不懂何謂禪修,但因宿習所追,受過去世深厚的禪修習氣所影響,上師自然而然的就會打起坐來。有時坐旁,就是一條蜷曲著的青竹絲,但二者相安無事,不驚不懼。若非過去曾在林中禪修慣了的菩薩,豈得如此?七歲的小女孩耶!上師也常常在水邊林下靜坐思惟之餘,細心觀察各種植物、小動物,如:蝌蚪、四腳蛇等等,牠們的長相和生活習性,見之十分親切,一點也不會覺得無趣。此外,耳內時常可聽聞蟬鳴之聲。日後修學,始知當初的覺受原來是道家結丹六效驗之一的「腦後鷲鳴」。上師其實六效驗皆俱。

  上師幼年的思惟,超越時空,自然形成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的角色,內自明而不外放,心中清楚知道所思所想,非旁人所能理解,疏離而孤獨。上師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是家中的獨女。上師的父親是一位典型的儒者、教育家,母親賢慧、持家有方,並不了解女兒的心思,直覺家中有個不可思議的女兒,視之如掌上明珠,寵愛備至。對上師的行止關心,但順其發展。上師屢屢提起:母親從不讓她動手做家事,進廚房只為吃東西。恐怕上師的父母親,亦視上師是天外珍寶吧!

(二)反填鴨式教育與聯考制度的先聲

  小學六年過了。上師雖然常常溜進竹林,但因心思靜定,靈台明澈,凡課堂上聽過的課程都能明記不忘,所以每學期都是前三名,畢業後保送進入高雄市立女中。

  初中三年,仍然不能認同填鴨式的教育模式,因此總是在開學後的第一週,就為所有任課教師打分數,若只是照本宣科、了無新意的上課方式,上師便又翹課、向外發展,或是逛書店、進圖書館、看電影;若是留在教室內,就在課本後夾藏一本有深度的哲學文著,或是乾脆吃起便當。平常上學也是個遲到大王,面對遲到三次就要記一個警告的處分,上師一點也不以為意。幸而上師所遇皆是貴人,這些老師們對上師的行為無奈之餘,也從不忍訶責。對課業滿不在乎的結果,就是初一重念了一年。

  從小學六年級起,能引起上師興趣的課外讀物,只有關於探討人性、宇宙等哲學方面的著作,當代流行的尼采、卡謬等哲學家的大作,全進了上師的腦海,而風花雪月之流,則難獲得上師的青睞。至於教室課本裡的那一套,還是遠遠地被丟在一旁。

  進入道明女中後,因為搬家的緣故,轉入潮州中學,學校旁的遼闊大地,又吸引了上師。縱使翹課大王被選為風紀股長,但此舉仍然無法抑止上師天天奔向林中的熱忱,頂多放學前回到教室填妥點名單,結束自由自在的一天。高中如此三年,最後終於畢業,但若非在父親的堅持之下完成學業,恐怕早已中輟。

  雖然,這段在高中畢業後就暫時止住的求學生涯,似乎對上師沒有多大的助益,但另一方面,也影響日後上師的弘法。上師自身不喜刻版、教條式的教育方式,所以在授課說法時,絕不重複說過的話,即使是相同的授課內容,上師仍會旁徵博引,視當時聞法的學人,隨機而應。這也是為什麼有些經論,儘管上師已經重複教授過許多次,但每次聽來,卻另有不同的收穫、和更深刻的感受。這必是智慧圓滿、善巧方便都具足的大善知識,才做得到的!

  上師在高中畢業後就隻身前往台北,過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上師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對寫作也有濃厚的興趣,因此,在尚未進入台灣藝專之前,上師曾在台大旁聽中文寫作的課程,還參加「文壇雜誌」所辦的函授寫作班,並且第一篇作業就被選中,登上雜誌,由此便知上師有枝生花妙筆呢!

  同一時期,上師發表了一篇轟動全台的大作──「聯考公平嗎?」上師蒐羅西方各先進國家的教育制度,研讀教育理論專書,對教育與聯考制度皆偏重於記憶、死背書的訓練,而缺乏啟發式的教學,提出高度的質疑,這樣的教育制度與考試模式,對所有的學子公平嗎?在當時保守的年代,這樣的論點必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而這篇擲地有聲的評論,投進當年甫創刊的民生報,立刻由當時報社的主事者──管執中先生約見。管主任驚見如此理念新穎,而且文字鏗鏘有力的文壇生力軍,對上師自是十分的器重。伯樂慧眼視得千里馬,從此管先生便成為上師的大貴人。

  高中畢業後就從未想再繼續升學,但在父親殷殷的期盼下,暫停了六年的學校生活後,上師在1977年考取台灣藝術專科學校美工科夜間部。在校期間依然是風雲人物,時常被慫恿舉辦學生舞會,在大家都沉迷於浪漫動人的氣氛下,上師反而覺得自己依然像個旁觀人,似乎始終無法融入這個繁華俗世。

(三)與啟蒙恩師──南懷瑾先生之緣

  在台灣藝專就讀期間,上師白天經常去台灣大學哲學系旁聽中國哲學及西洋哲學,其中有巴壺天先生的禪學課,算是上師最早接觸佛教的源頭。上師結識許多位學者、藝術家,其中有位女畫家──龐禕,與南老師相熟,見上師熱衷哲學,對老莊很有興趣,便介紹上師去南老師開辦的「十方禪林」上課,因為當時南老師正在講「莊子」。

  上師回憶:自幼鍾情於哲學,原來是想在其中探索生命、宇宙的真相;從小與生俱來的孤獨感,以及對旁人、乃至整個世界的疏離感,也造成對自我定位的迷惘、困惑。所以,似乎唯有在清楚整個宇宙的實相之後,才能了解一個人的定位所在。直到後來深入佛門中,才驚覺:啊!原來哲學不是答案,什麼都不是,也無須再尋找自我的定位,若硬要為自己找個定位,不就是對自我的侷限?「我」尚且不是真實存在的,又何須為「我」尋找一個定位?這會兒終於解開長久以來的心結,胸中之石終於卸下,十分的歡喜,對南老師湧起了無限的感恩。

  初聽南老師的課,原本只為莊子而來,但上師一聽,欲罷不能,因此南老師所有的課,都有上師的身影。沒多久,從一大早在屋子頂樓打太極拳,白天大學部或研究部的八堂課,到晚上南老師的兩堂課,上師無一略過。上師曾表示,無論是任何課程,講授什麼經典,上師讀來皆能立刻相應,沒有絲毫的障礙。上師當時就租屋在十方禪林對面,心無旁鶩,精進不懈。

  但是,「十方禪林」一堂課的學費,一個月要五百至八百元,上師堂堂出席,門門都上,孜孜矻矻,勤奮好學。教務主任不禁關切:如此好學固然可嘉,可是隨時出現在這裡,學費何處來呢?憂心之餘,便約談上師。上師表示:生活費及學費,皆由撰稿而來。

  原來,管執中先生自從賞識上師的文筆才華之後,便經常邀稿,並為上師開拓稿源,以不同的筆名投稿各報章雜誌,更在就讀國立藝專期間,成為民生報非正式的特約記者。另外,還參加各種有關藝術方面的記者會,撰文報導。長期寫稿之下,不論文學小品、新詩、散文、小說等,還有建築專欄,畫家畫展的介紹,畫派畫風的評論,甚至是幼教評論、婚姻問題,上師皆有可觀的作品,而且篇篇思想前衛,都是參考當時由國外引進、炙手可熱的最新資訊,絕非是空言河漢。有一回,上師以藍岡的筆名,譯介國外的建築新知,受到淡江大學建築系學生的注意而邀請發表演說,但殊不知他們邀情函中的藍岡「先生」,是一名多才多藝、廣覽詩書,卻是不折不扣的奇女子哩!當然,上師最後沒有接受此次的邀請。

  所以,上師多年的生活與學習經費全著落於此。教務主任聞言後,出於疼惜英才之心,乃向南老師陳情。南老師聽說有此自立更生的傑出青年,讚賞之下,特准上師不必再繳任何學費,可以選上所有的課程。這一上就是五年,直至南老師去美。上師由是感恩,發願日後有所成就,一定弘法利生,不辭辛勞,以報答南老師之恩。

  由於南老師上課時,常鼓勵學生做人心量要廣大,還要廣學多聞,才有利益眾生的能力。更強調行菩薩道一定要懂得五明,南老師本身精通五明,上師日後亦隨順因緣所至,而廣學五明。這便是受南老師教誨,為行菩薩道、方便接引眾生而博學廣識的影響。上師對於南老師各項教授,必定虛心接受,沒有任何自己的意見;南老師怎麼說,上師便照著做,這點是我們一般凡夫俗子最難成辦之處。在上師的心目中,南老師等同於一位大菩薩,乃至明心見性的大成就者。

  從1981年起,五年的追隨,化解上師的疑惑,確立向佛宿緣,南懷瑾老師的恩情,山高海深。而上師日後凡言弘法之動機,皆為報南老師之恩,其念恩、感恩之心,可見一斑。

(四)出家前的輔修

  上師因為在師大附近尋覓租屋處之緣,而分租到「超心理學會」的辦公室一隅,樓上則是阿南達瑪伽的會所。人緣極佳的上師,常受邀參與這兩處的課程講座、聚會,於是自然也熟知其學派論說與實修內容。

  此外,上師同時或分別學習各種知識,也都是隨緣而學的。如:

  1.草藥學:曾隨青草店的老闆大清早上山採藥,辨識草藥的生長狀況,然後回店中上課。

  2.針灸:親近多位老師,也隨之外出義診。

  3.中醫:追隨多位老師,頗有心得。

  4.道家:親近過林一民、馬炳文、何茂松、李際春、洪碩峯等名聞遐邇的道長。林一民先生曾慨然表示:太晚遇到上師,來不及將全部所學傳授給上師。也因為上師的學習能力強、領悟力極高,有位道長曾指派上師,利用每個週末的時間,向另一位道長學習功夫,然後再回來轉教於他。由此可知,上師智慧之明利,實在高深莫測,無論佛家、外道,皆是眾人所愛之才!

  5.瑜伽:青少年時,上師逛書店看到瑜伽大全之類的書籍,買回家自學,一學就歡喜相應,知是宿昔所追。後來拜數位大師修學,得其真髓。

  6.氣功:受多位大師傳授,其中有鶴翔樁和放鬆功,可治病。上師曾被指派以此功夫帶癌症患者練功,並作治療紀錄。

  7.說病家:依王善人傳承──寒梅居士修習。

  8.採氣家:上師雖習得此法,但以上師慈悲為懷的本性,此類功夫從不忍行之。有一回,上師在圖書館中為試驗所學之採氣法,觀想不久,身旁兩排用功苦讀的學子,紛紛疲累不支、倒頭休息。從此之後,上師立誓絕不再用此法,即使是一草一木也不忍採其氣而傷之。上師表示:去向一株松樹採氣,松樹不就枯萎了嘛?上師近年來代眾生病,而一身功夫從不忍用在自己身上,縱使弟子請求,上師只說:佛家捨都來不及,又怎會取呢?

  除了上述之外,舉凡八字算命、紫微斗數、易經、風水……等,只要有因緣接觸,上師都是來者不拒,廣結善緣。有人或許會有這樣的疑問,上師為何要學如此多與佛法全無相關的旁門左道?難道不會影響上師的向道之心?在這麼博學的過程中,有人問上師:所學如此繁雜,往生要何處去?亦有人問:學成之後,是想以何為業?開道館?當中醫師?還是當瑜伽師?

  上師回答:沒有想去那裡,菩薩了脫生死,悲不入涅槃,那有定位或處所的問題。也沒有要做什麼,有何因緣就學而已。上師解釋:當年學道家、學氣功、風水等,各有門派,是要先經過三跪九叩、拜祖師爺的。而上師在拜師時,都會暗自向其祖師爺啟白:希望保佑自己快快學成,以方便將來用各種善巧來接引眾生;先滿眾生願,再引入佛門。因此所聞所學,皆以利益眾生為出發點,而非為一己之私。上師一生宗旨,唯慈悲度眾,生死涅槃早已無二無別。此生再來,只為說法接引而已,其他了無牽掛。

(五)出家因緣

  出家一念,始萌芽於南老師座下時。才聽課幾個月,參加南老師主持的禪七,一連好幾個七,期間上師即決心出家。後返鄉稟告父親,父親先已擔憂女兒之前的突然吃素會營養不良,不久又聽聞要出家,雖未明言勸阻,但上師知道父親心中不捨,不忍強求父親的同意,遂決定以「維摩詰所說經」弟子品中:「然汝等便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是即出家。」於是心出家、身不出家,不過這時心中早已埋下出家的種子。

  1988年,上師參加印度、尼泊爾朝聖之旅。先在印度一個月,再進尼泊爾。在尼泊爾待了一個星期後,上師不肯再走,決定出家。行至聖地,宿緣現前,上師此番決心再也不能撼動。上師回憶道:「當時想出家的念頭,急切到夜裡輾轉難眠,一直對自己說,我明天一定要出家。」

  上師在尼泊爾一個月後,終於隨頂果欽哲法王出家。

(六)聽列諾布仁波切傳法之殊勝

  上師到了尼泊爾之後,剛好遇到一位在台灣認識的喇嘛,這位喇嘛當時住在台北縣深坑的白玉寺。有段時期,上師每週會固定去向這位喇嘛學藏文,這次上師到了尼泊爾,恰巧這位喇嘛也回到了尼泊爾。上師除了繼續跟這位喇嘛學藏文外,喇嘛也為上師安排了許多事,包括幫上師在博達那大佛塔附近找了一間房租住。

  上師每天都會去繞佛塔,繞塔時總會遇到同一位西藏人,這位藏人屢次熱情地大力推薦他的上師:呀不度!(藏文,意思就是「非常棒!」)禁不住他再三的熱情邀約,上師最後就跟著這位藏人,一同去見他的上師。這位上師住在一座有院子的二層樓別墅,所有要見上師的人,全部擠在一樓的一個角落,黑壓壓的一片。上師當時尚未出家,穿著一襲印度沙麗,處在人群中,清麗脫俗,如一朵清蓮出汙泥。藏人的上師下樓後,一眼就見到上師,立即邀請上師登上二樓說話。啊!原來這位仁波切,正是敦珠法王之子──聽列諾布仁波切!

  敦珠法王來台舉辦灌頂法會,上師每次都會參加。法王還曾為上師取法號,上師也跟法王學過法。上師來到尼泊爾朝聖,又有因緣見到聽列諾布仁波切,法緣殊勝如此!

  後來,有位師兄跟上師說道:敦珠法王寫過二十幾部法本,而其中有四部最為殊勝。在大佛塔附近有一座敦珠法王的圖書館,裡面就藏有敦珠法王所有寫過的法本。師兄又說道:既然來到尼泊爾,又有緣可以見到聽列諾布仁波切,何不把握這個機會,請仁波切為上師傳這幾部大法。上師禁不住這位師兄的大力遊說,於是就請了這四部最殊勝的法本,去見仁波切,請仁波切灌頂、授法。仁波切先是一驚,因為從來沒有人同時請這四部大法;仁波切表示,這四部殊勝的大法,窮其一生,修學一部就已足夠,所以要上師選擇其中一部,來為上師傳法。

  上師隨頂果法王出家後,再去見聽列諾布仁波切時,之前穿著美麗動人的印度沙麗,此刻竟已變成穿著紅色僧服的阿尼!仁波切驚訝之餘,便是一句"It is not necessary!"原來在仁波切的觀念裡,修習密法不一定就要出家,如同仁波切知道上師茹素多年,但在農作物生長條件惡劣的尼泊爾,仍然堅持茹素,一樣是沒有必要的。所以只要上師去見仁波切時,仁波切必會要人煎一顆蛋,讓上師補充營養。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上師曾向仁波切表示,希望可以長留喜馬拉雅山區閉關修行,不想再回台灣。有這樣的想法,跟當時西藏人亟欲想要來到台灣的心態,真是天淵之別。一個是久處繁華世界,想要回歸純真自然;另一個,則是長期生活在物質條件極差的環境下,想要跳進文明世界而不可得。仁波切心中不由讚歎,上師果然有著不可多得的出離心!然而,上師始終心不捨眾生,即便對那裡的藍天、白雪,有著難以割捨的親切感,彷彿就是前世修行之處,但為了眾生故,最後還是回到了台灣。上師開玩笑的說:不然現在就老死在喜馬拉雅山了!

  上師返台後,不畏路途遙遠,費時勞力,曾二度飛往尼泊爾,請見仁波切關於所傳之法。上師感歎:現在的眾生,求法之心很難生起,就連在隔壁都懶得去!後來,仁波切來台弘法時,上師請問仁波切,何時還須再見仁波切有關修法之事。仁波切表示,這輩子這樣修就已足夠,不用再來見。言下之意,即表示修法已成。仁波切也同時應允上師可傳之法,並託付上師傳法的重任。然此一別,上師即未再見聽列諾布仁波切。

  上師親近過三十多位大善知識,若要詳細說明其間的因緣、經過,恐非短短數言可交代清楚,故僅以聽列諾布仁波切一位,作為代表。

(七)川藏尋根、神州行腳之旅

  在尼泊爾等停留四個月之後,再繼續飛往西藏拉薩,展開密教聖地的尋根之旅。首先,先從拉薩乘車至澤當,再搭渡船去蓮花生大士所建的紅教第一寺──桑耶寺。到達時,天色已黑,桑耶寺不住女眾,上師便被接待住進當地藏人家。藏人質樸好客,知是遠來的貴客,明明家中只有一間房,卻讓給了上師,夫妻倆在室外的屋簷下,作了一夜的大禮拜。第二天天亮,上師才看清楚屋裡的陳設,真是感動極了!

  第二站是敏珠林寺。上師必須乘船回到前一日的渡口,再往另一個方向前去。這次又是住藏人家,藏人盛情款待,拿出家中所有可以吃的素菜,但因為當地的土壤實在貧瘠,只有小小顆的馬鈴薯跟不知名的野菜,但仍然滿滿的溫暖了上師的心。西藏的風沙很大,睡覺的毛毯摻雜了不少的沙礫,但貼心的女主人,仍然在臨睡前,不忘為上師掖緊毛毯,深怕夜裡的寒風把上師給凍著了。隔日,上師循著原路,或搭乘搖晃劇烈的托拉車,或是徒步行走,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回到了前一日的渡口原點。天真的孩童,依依不捨的跟著上師,也許是當時很少外地漢人造訪,上師雖然只待了一天,也沒有跟這些小朋友說過什麼話,他們還是陪著上師走了好長一段路。這些小童們,睜著清徹如藍天的雙眼,笑瞇瞇的追著師父送行,上師每每憶起西藏的這些孩童,總是說:「他們的眼神如西藏湛藍的天空,是我所見過最純真無邪的!」

  上師在西藏停留了十天,接著往四川康區的白玉寺。它靠近西藏邊境,由西藏走山路較近,但由於山路坍方,只好搭機至成都,再由成都坐五天四夜的汽車,翻山越嶺,終於風塵僕僕的抵達白玉寺。它是紅教的六大寺之一,歷史悠久,子寺眾多。上師在尼泊爾出家後,上師的藏文老師建議上師去住白玉寺,並為上師寫了一封介紹信給白玉寺的住持。上師在白玉主寺住了一個月,希望寺裡的仁波切可以代為安排接下來的行程。仁波切擔心上師每天只吃糌粑會營養不足,便安排寺裡的喇嘛,每晚為上師煮一碗麵,伴四川豆瓣醬。上師便白天糌粑,晚上豆瓣醬拌麵的吃了一個月。

  後來,白玉寺其中一個子寺的堪布圓寂了,這位仁波切要去為他主持荼毗法會,而上師接下來要去的噶陀寺,恰巧也可以順路過去。於是,仁波切便帶著上師及其他的隨從,一行人或騎馬、或坐車的翻山越嶺而去。山路崎嶇,道長險阻,幸好一路上遍布原始林,重巒疊翠,各種奇木散發出不同的香氣,或楠、或松、或樺,陣陣襲人,沁人心脾,滌盡了旅途的疲憊和艱辛。

  好不容易於夜晚時分到達目的地,上師亦暫留於此,等人繼續帶路。這座分院不大,只有一廳供佛,仁波切和隨行喇嘛就住廳中,上師則住在僅容旋馬的廚房,廚房內只靠著一支小小的蠟燭照明,依稀見小蠟燭下是口大木箱。翌日,清晨天微微亮時,見許多藏人進廚房對著木箱頂禮,上師才驚覺,木箱裡原來是圓寂的堪布!第二晚,恐怖的事發生了,木箱裡的老鼠抓啊、啃啊,弄的木箱不得安寧,彷彿有人在木箱裡掙扎著要出來似的。就這樣,上師在那兒待了好幾個晚上。

  法會完畢,仁波切返回白玉寺,另安排一位藏人帶領上師,繼續長途跋涉,騎馬前往噶陀寺。噶陀寺雖然是寧瑪派在康區創寺最早的一間寺廟,但由於當時外來的訪客實在罕見,加上上師又是阿尼,當地的西藏人全都圍在上師的房門外,想看又不好意思直接看,卻又捨不得離開,最後上師拿出隨身行囊中的糖分送給大家。上師回憶道:實在是非常有趣,也可見這些藏人們,都有著純真如赤子般的心。

  當初建議上師來此的藏人,先前曾畫圖給上師,詳細介紹寺院附近發生神蹟的地點,例如:噶陀寺前有片松林,傳說是蓮師佛母的秀髮所化現;還有蓮師手抓泥土印痕的神蹟,因為當時苯教盛行,唯有在蓮師手抓泥土撒向空中加持後,寺院才得以順利蓋成。這些殊勝的寶地,上師皆按圖索驥,一一瞻仰。

  噶陀寺地處深山野地,杳無人煙。院內僧侶的房舍,晚上會有老鼠們四處奔竄,有時窗外會下起粒粒冰雹,林間樹枝則被風吹得嘎嘎作響,再加上屋外時常傳來令人不寒而慄的怪聲。陪著上師到噶陀寺的藏人,早已耳聞這些大夥兒穿鑿附會的佚事,所以晚上根本不敢留在寺內過夜,而上師卻是當作護法在巡山加持而毫無畏懼,心住正念的在寺中住了一段時間。

  康區的噶陀寺是密教尋根之旅的最後一站,上師循著原路回到了成都,接著展開五個月的行腳之旅。上師走過佛教的四大名山、五嶽、以及道家的三十六洞天福地,遍經二十個省份。途中,上師沒有時下旅人的講究,一只簡單的隨身行囊,走到那裡,就睡到那裡,因此車站、碼頭,都是上師曾經席地而眠的地方。

  最後乃因一年效期的台胞證即將到期,不得不返回台灣,才結束這趟十個月漫長的海外之旅。上師的父親,也不由得誇讚自己的女兒,真是個奇女子啊!

(八)返台閉關

  上師回台後,開始尋找清幽之地,閉關修行:

  一、花蓮玉里:以三個半月的時間,圓滿第二個四加行。上師一人獨居山上,滿山皆是梅子樹林,小屋四周圍繞著九座墳墓,陪伴上師度過漫漫長夜。這座山的主人,原本期待上師在閉關之後,可以留在山上蓋道場、當住持,但上師本性不喜拘束,而主持道場更非上師之願,所以上師一知地主有此打算,修法告一段落,便匆匆下山,另覓閉關之地。

  二、梨山:二千多公尺的冷山。冬天寒氣逼人,是一位當地的老法師特為上師加蓋的關房。後來因為知道水電的來源不甚如法,於是下山,另覓閉關之處。

  三、基隆七堵:因閉關期間,天天下雨,地方潮濕,不適合長久閉關而放棄。

  上師回想:幾次閉關,最常生起的念頭總是:自己閉關躲起來專修,是否過於自私,而沒有顧念眾生?菩薩行者乘願再來,這菩提心無論如何是要圓滿的。

(九)弘法利生

  一是菩薩心繫眾生,二是久仰的眾生再三祈請,三是仁波切認可。上師於是結束閉關修行,展開弘法利生之行。從台灣到新加坡,從各道場到電視台,不分處所,不談宗派,也不蓋道場,凡有因緣,便是一場接一場的殊勝法會。上師傾囊相授,次第分明、深入淺出的說法,讓與會的大眾法雨均霑,久處暗室之心,終有幸撥雲見日,獲得佛法的正知正見。

  上師弘法至今,所教導的課程內容有:

  ◎五戒、沙彌律戒、菩薩戒、上師五十頌、十四根本墮戒

  ◎天台小止觀、六妙門、釋禪波羅蜜、四念處、不淨觀、禪祕要法、四加行、大手印、大圓滿

  ◎華嚴經、楞嚴經、維摩詰經、圓覺經、無量壽經

  ◎百法明門論、八識規矩頌、成唯識論、入中論、大智度論、菩提道次第廣論、清淨道論、宗鏡錄等

  這麼多年的弘法經歷,最常有人好奇地問上師是什麼宗派、什麼傳承,然而這也是上師最難以回答的問題。上師表示:「如果說我是紅教的,那是不是我就不可以有白教的傳承?修學白教的法門?如果說我是修天台的,那是不是代表我對淨土法門就不了解?」因此若要將上師定位在那一個教派,不就等於間接否定了上師也精通其他的派別?然而,多數人皆欲急著想為自己找一個定位處、一個團體,因之才有歸屬感、安全感,但這些將自己分門別類的觀念,其實是限制了自己的心量。雖然學法講求一門深入,但是如果過了頭,或是觀念不正確,就容易變成了對法的執著,其實是學佛修行的一大障礙。

  上師多年的奔波各地,凡是有人請法,上師視因緣具足,必定欣然應允。無論請法的內容是否重複過許多次,只要眾生有需要,上師皆不覺疲厭而數數宣說。但也由於多年的辛勞,加上早年白天要授課弘法,晚上則要趕稿出書,原本自幼便鮮少生病的強健體魄,卻生了一場大病。2001年,上師因膽結石住院開刀,一般人數個月就可痊癒的傷口,上師卻延遲了好幾年才逐漸癒合,而至今仍常為諸多後遺症所苦。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上師也會生這麼嚴重的病?殊不知,上師不但是無我的代眾受苦,此外,還藉此因緣,慈悲給予眾生積聚福德資糧的機會,只要有人提供任何強身健體的良方,上師都欣然滿願。

  縱使法體多年為病痛所苦,上師弘法利生的腳步,卻一刻也沒有稍歇過。凡是曾受教於上師座下的弟子們,莫不為有如此殊勝之法緣而慶幸萬千,更為上師圓滿的智慧與無盡的慈悲,感動不已,遂亦步亦趨,期望能緊緊追隨上師的法教,早日步上成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