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菩提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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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菩提心(4)

 

【七種因果的教授】

 第二修菩提心次第者,從大覺(口窩)所傳來者現分二種:一、修七種因果教授,二、依寂天佛子著述所出而修。 今初

  在如何發菩提心的方法中,第二部分是修菩提心的次第。從阿底峽尊者傳來有兩種傳承:第一、是修阿底峽尊者所傳,七種因果的教授,第二、是依寂天菩薩著作中所說,自他交換的教授而說。

  首先介紹修七種因果的教授。

 七因果者,謂正等覺菩提心生,此心又從增上意樂,意樂從悲,大悲從慈,慈從報恩,報從念恩,憶念恩者從知母生,是為七種。

  七因果者,謂正等覺菩提心生,此心又從增上意樂,意樂從悲,大悲從慈,慈從報恩,報從念恩,憶念恩者從知母生,是為七種。所謂的七種因果,是包含六因一果。想要證得大菩提心這個果,必須從增上意樂生,而增上意樂又必須從大悲生,大悲再從慈心生,慈心則由報恩生,報恩必從念恩來,念恩又從知母生。所以,從知母、念恩、報恩、慈心、悲心、增上意樂這六因,就能生出菩提心這個果來。

 此中分二:一、於其漸次令發定解,二、如次正修。  初中分二:一、開示大乘道之根本即是大悲,二、諸餘因果是此因果道理

  修七種因果的教授中,分兩個部分說明:一、對生起的次第,發起絕對的勝解,二、正修的次第。

  第一個部分,又分為兩個重點:(一)、開示大乘道的根本,就是大悲,(二)、其餘的因果,也是以大悲為因果。

 初中有三。初重要者,若由大悲發動心意,為欲拔除一切有情出生死故起決定誓,若悲下劣不能如是。故荷盡度眾生重擔,賴此悲故,不荷此擔便不能入大乘數故。悲初重要,如無盡慧經云:「大德舍利弗,又諸菩薩大悲無盡,所以者何,是前導故。大德舍利弗,如息出入是人命根之所前導,如是諸菩薩所有大悲,亦是成辦大乘前導。」伽耶經云:「曼殊室利,諸菩薩行,云何發起,何為依處。曼殊室利告曰:天子,諸菩薩行,大悲發起,有情為依。」若不修學至極廣大二種資糧,終不能滿如是誓願,觀見是已轉趣難行廣大資糧,故為轉入諸行所依。

  初中有三。為什麼大悲就是大乘道的根本呢?因為它在初、中、後都很重要。

  初重要者,若由大悲發動心意,為欲拔除一切有情出生死故起決定誓,若悲下劣不能如是。故荷盡度眾生重擔,賴此悲故,不荷此擔便不能入大乘數故。最初,由於不忍見眾生苦,才生起大悲心,誓願度盡一切有情出生死的牢獄,若悲心不足,是做不到的。所以,要能負荷度盡眾生的重擔,只有仰賴大悲心,如果不能負荷這個重擔,就沒有辦法入大乘。

  悲初重要,如無盡慧經云:「大德舍利弗,又諸菩薩大悲無盡,所以者何,是前導故。大德舍利弗,如息出入是人命根之所前導,如是諸菩薩所有大悲,亦是成辦大乘前導。」因此,大悲心在最初是重要的,正如無盡慧經中所說:「大德舍利弗啊!諸菩薩必須有無盡的大悲心,為什麼呢?因為是前導的緣故。大德舍利弗啊!就像息的出入,是人命根的前導,諸菩薩的所有大悲,也是承辦大乘的前導。」

  伽耶經云:「曼殊室利,諸菩薩行,云何發起,何為依處。曼殊室利告曰:天子,諸菩薩行,大悲發起,有情為依。」伽耶經中天子問文殊菩薩:「菩薩們的行持,是如何發起的?又以什麼為所依處呢?」文殊菩薩回答說:「天子!菩薩們的行持,是依大悲心發起,而以有情為所依處。」

  若不修學至極廣大二種資糧,終不能滿如是誓願,觀見是已轉趣難行廣大資糧,故為轉入諸行所依。但若不修學最廣大的福德、智慧兩種資糧,是不能圓滿菩薩誓願的。所以,在發起大悲誓願之後,就應趣入難行的菩薩行,以積集廣大的資糧。

 中重要者。如是一次發如是心趣入正行,然因有情數量眾多行為惡暴,學處難行,多無邊際經劫無量,見已怯畏退墮小乘,非唯一次發起大悲,應恆修習漸令增長。於自苦樂全不顧慮,於利他事毫無厭捨,故易圓滿一切資糧。如修次初篇云:「如是菩薩大悲所動,全不自顧,極欲希求利益他故,而能趣入至極難行,長夜疲勞集聚資糧,如聖發生信力經說:『其大悲者,為欲成熟一切有情,全無苦生是所不受,全無樂生是所不捨。』若趣如是極大難行,不久即能圓滿資糧,決定當得一切智位,是故一切佛法根本唯是大悲。」

  中重要者。如是一次發如是心趣入正行,然因有情數量眾多行為惡暴,學處難行,多無邊際經劫無量,見已怯畏退墮小乘,非唯一次發起大悲,應恆修習漸令增長。於自苦樂全不顧慮,於利他事毫無厭捨,故易圓滿一切資糧。如果只是發一次要趣入菩薩行的心是不夠的,因為看到有情的數量這麼多、行為這麼暴惡、菩薩學處這麼難行、又多無邊際、要經無量劫,因此心生怯弱、畏懼而退墮小乘。所以,大悲心在修菩薩行的中間過程也是重要的,應當恆常修習,使它漸漸增長。一定要做到完全不顧慮自己的苦樂,毫不厭倦、棄捨利他的事業,才容易圓滿一切的菩提資糧。

  如修次初篇云:「如是菩薩大悲所動,全不自顧,極欲希求利益他故,而能趣入至極難行,長夜疲勞集聚資糧,如聖發生信力經說:『其大悲者,為欲成熟一切有情,全無苦生是所不受,全無樂生是所不捨。』若趣如是極大難行,不久即能圓滿資糧,決定當得一切智位,是故一切佛法根本唯是大悲。」正如修次初篇中所說:「菩薩為大悲心所驅使,完全不顧慮自己的苦樂,只希望利益他人,因此才能趣入最難行的菩薩行,長夜疲勞地聚集資糧。」也如聖發生信力經中所說:『所謂大悲心,就是誓願要成熟一切的有情。因此,沒有什麼苦是菩薩不能受的,也沒有什麼樂是菩薩不能捨的。』若是能夠趣入這廣大難行的菩薩行,不久就能圓滿資糧,獲得佛位。由此可知,一切大乘佛法的根本,就是大悲。」

 後重要者。諸佛獲得果位之時,不如小乘而住寂滅,盡虛空住義利眾生,亦是由於大悲威力,此若無者同聲聞故。如修次第中篇云:「由大悲心所攝持故,諸佛世尊雖得圓滿一切自利,盡有情界究竟邊際而善安住。」又云:「佛薄伽梵無住大涅槃,因即大悲。」譬如稼禾初以種子,中以雨澤,後以成熟而為最要。佛之稼禾,初中後三,悲為最要。吉祥月稱云:「以許悲為佛勝苗,初如種子增如水,長時受用如成熟,是故我先讚大悲。」由見此義,正攝法經云:「世尊,菩薩不須學習多法。世尊,菩薩若能善受善達一法,一切佛法皆在其手。一法云何,所謂大悲。世尊,由大悲故,一切佛法皆能自來菩薩手中。世尊,譬如轉輪聖王輪寶所至,一切軍眾皆至其處。世尊,如是菩薩大悲所至,一切佛法咸至其所。世尊,譬如命根若在,餘根亦在。世尊,如是大悲若在,菩提餘法亦當生起。」若於如是勝道扼要,無邊教理之所成立,獲得定解,於菩薩心根本大悲所有法類,何故不執為勝教授。故如響那窮敦巴說:「於覺(口窩)所雖請教授,終唯教云,捨世間心,修菩提心。」善知識敦巴譏笑告曰:「此是掘出覺(口窩)所有教授中心。」知法扼要,獲決定解,唯此最難。故應數數集聚淨治,閱華嚴等諸大經論,求堅定解。如吉祥敬母云:「尊心寶即是,正等菩提種,唯尊知堅實,餘凡莫能曉。」

  後重要者。諸佛獲得果位之時,不如小乘而住寂滅,盡虛空住義利眾生,亦是由於大悲威力,此若無者同聲聞故。大悲心不止是在最初、中間重要,最後也同樣重要。因為諸佛在獲得果位的時候,不會和小乘一樣住於寂滅,而是發願盡虛空界利益眾生(虛空界無盡,菩薩度眾也無盡),這就是大悲的威力,如果沒有大悲,就和聲聞小乘沒什麼差別了。

  如修次第中篇云:「由大悲心所攝持故,諸佛世尊雖得圓滿一切自利,盡有情界究竟邊際而善安住。」又云:「佛薄伽梵無住大涅槃,因即大悲。」正如修次第中篇中所說:「由於大悲心的攝持,諸佛才會在圓滿一切自利之後,盡未來際利樂有情。」又說:「佛不住大涅槃,就是因為大悲的緣故。」

  譬如稼禾初以種子,中以雨澤,後以成熟而為最要。佛之稼禾,初中後三,悲為最要。譬如種植五穀,以最初的種子、中間雨水的潤澤、和最後的成熟為最重要。佛果的栽種,最初、中間、最後,都是以大悲為最重要。

  吉祥月稱云:「以許悲為佛勝苗,初如種子增如水,長時受用如成熟,是故我先讚大悲。」正如月稱論師所說:「悲心是栽種佛果最殊勝的禾苗,最初的悲心如五穀的種子,中間的悲心像雨水的潤澤,最後的悲心——長時自受用(自利)、他受用(利他),似五穀的成熟。因此,我先讚歎大悲心。」

  由見此義,正攝法經云:「世尊,菩薩不須學習多法。世尊,菩薩若能善受善達一法,一切佛法皆在其手。一法云何,所謂大悲。世尊,由大悲故,一切佛法皆能自來菩薩手中。世尊,譬如轉輪聖王輪寶所至,一切軍眾皆至其處。世尊,如是菩薩大悲所至,一切佛法咸至其所。世尊,譬如命根若在,餘根亦在。世尊,如是大悲若在,菩提餘法亦當生起。」若要進一步明白它的道理,正攝法經中有更詳細的說明:「世尊!菩薩不需要學習太多的法。世尊!菩薩如果能善於受持一法、善於通達一法,一切的佛法就都在手中了。這一法是什麼呢?就是大悲。世尊!由於大悲的緣故,一切的佛法,都能自然地來到菩薩的手中。世尊,就像轉輪勝王的輪寶到那裡,一切的軍隊就到那裡。世尊!同樣的,菩薩的大悲到那裡,一切的佛法也都到那裡了。世尊!又好比命根如果還在,其他的六根也都跟著在。世尊!同樣的,如果大悲還在,其他的菩提法也都會跟著生起。」

  若於如是勝道扼要,無邊教理之所成立,獲得定解,於菩薩心根本大悲所有法類,何故不執為勝教授。如果對於這個道理,能夠獲得決定的勝解,那麼,有關菩薩根本大悲的所有法教,又怎麼會不視為最殊勝的教授呢?

  故如響那窮敦巴說:「於覺(口窩)所雖請教授,終唯教云,捨世間心,修菩提心。」善知識敦巴譏笑告曰:「此是掘出覺(口窩)所有教授中心。」知法扼要,獲決定解,唯此最難。博學多聞、精通五明的響那窮敦巴就說:「我請教阿底峽尊者,什麼是佛法的精要?他總是告訴我:捨離世間心(修出離心),修習菩提心。」善知識敦巴笑著說:「你已經挖掘出阿底峽所有教授中心的寶藏了。」要知道,想了解佛法的精要、並獲得決定的勝解,是多麼困難的事。(因為我們都會以為修氣、脈、明點、見自性的光明、或求高深的見解等,才是修行的重點,而忽略了菩提心和悲心的重要性。)

  故應數數集聚淨治,閱華嚴等諸大經論,求堅定解。如吉祥敬母云:「尊心寶即是,正等菩提種,唯尊知堅實,餘凡莫能曉。」如果暫時還無法生起菩提心,就應當經常積聚資糧、淨除業障,並且多多讀誦華嚴等諸大經論,以求堅定的勝解。正如馬鳴菩薩所說:「世尊的中心教授,就是菩提心,但只有佛明白它的精要,其餘的凡夫是無法知曉的。」

 第二諸餘因果是此因果之理。初從知母乃至於慈,為因之理者。總欲離苦,數數思惟其有情苦即能生起,然令此心易生猛利及堅固者,則彼有情先須悅意愛惜之相。如親有苦不能安忍,怨敵有苦心生歡喜,親怨中庸若有痛苦多生捨置。其中初者,因有可愛,此復隨其幾許親愛,便生爾許不忍其苦,中下品愛下品不忍,若極親愛,雖於微苦亦能生起廣大不忍。見敵有苦,非但不生欲拔之心,反願更大願不離苦,是不悅意相之所致。此亦由其不悅大小,於苦歡喜而成大小。親怨中庸所有痛苦,既無不忍亦無歡喜,是由俱無悅非悅意相之所致。如是應知,修諸有情為親屬者,是為令起悅意之相。親之究竟是為慈母,故修知母,憶念母恩,及報恩三,是為引發悅意可愛。愛執有情猶如一子,此悅意慈是前三果。由此即能引發悲心。欲與樂慈及拔苦悲,因果無定。故知母等三種所緣,即是與樂慈及拔苦悲二者根本,故於此中當勤修學。又發心因,修諸有情皆為親者,是月稱論師及大德月、蓮花戒論師等之所宣說。

  第二諸餘因果是此因果之理。對生起菩提心的次第,發起決定的勝解,第二部分是解釋其餘的因果,也是以大悲為因果的道理。

  初從知母乃至於慈,為因之理者。首先說明,從知母、念恩、報恩到慈心,是生起大悲的因。

  總欲離苦數數思惟其有情苦即能生起然令此心易生猛利及堅固者則彼有情先須悅意愛惜之相。希望一切有情都能離苦的心,雖然藉由經常思惟有情的苦就能生起,然而要讓這個心猛利而且堅固,就沒有這麼容易了,因此必須對有情先有悅意、愛惜之情。

  如親有苦不能安忍,怨敵有苦心生歡喜,親怨中庸若有痛苦多生捨置。什麼是悅意、愛惜之情呢?就好比當自己親人有苦的時候,心中便覺得不忍;怨敵有苦的時候,心中就覺得歡喜;不屬於親怨的中庸有苦的時候,就置之不理。

  其中初者,因有可愛,此復隨其幾許親愛,便生爾許不忍其苦,中下品愛下品不忍,若極親愛,雖於微苦亦能生起廣大不忍。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就是因為我們對親人有悅意、愛惜之情,而且還會隨著它的多寡,生起不同程度的不忍之心。如果是中、下等的親愛之情,就生起小不忍,若是最親愛的人受苦,即使是很微小的苦,也會生起大不忍。

  見敵有苦,非但不生欲拔之心,反願更大願不離苦,是不悅意相之所致。此亦由其不悅大小,於苦歡喜而成大小。可是見到自己的怨敵有苦,心情就不同了。不但不會生起想要幫他拔苦的心,反而希望他不要離苦,這都是沒有悅意、愛惜之情的緣故。也是隨著不悅的程度,而有歡喜大小的差別,看到中、下等怨仇的人受苦,就生起小歡喜,見到最怨恨的人受苦,就生起大歡喜。

  親怨中庸所有痛苦,既無不忍亦無歡喜,是由俱無悅非悅意相之所致。對於不是親怨的中庸對象,既沒有不忍、也沒有歡喜之心,就是因為都沒有悅意、不悅意之情的差別。

  如是應知,修諸有情為親屬者,是為令起悅意之相。親之究竟是為慈母,故修知母,憶念母恩,及報恩三,是為引發悅意可愛。由此可知,我們為什麼要修「視一切有情為自己的親屬」,就是要讓自己生起悅意、愛惜之情,而親屬中最親愛的就是慈母。由修知母、憶念母恩、及報答母恩這三項,引發悅意、愛惜之情。

  愛執有情由如一子,此悅意慈是前三果。由此即能引發悲心。有了這個悅意、愛惜之情,就能發起希望給予一切有情快樂的慈心。所以這個慈心,可說是前面知母、念恩、報恩這三者的果。有了慈心之後,也能引發希望能拔苦的大悲心。

  欲與樂慈及拔苦悲因果無定。故知母等三種所緣即是與樂慈及拔苦悲二者根本故於此中當勤修學。由於與樂的慈心和拔苦的悲心互為因果,因此知母、念恩、報恩這三者,就成了慈與悲的根本,對於這些內容,應當精勤地修學,才能順利地生起慈悲心。

  又發心因,修諸有情皆為親者,是月稱論師及大德月、蓮花戒論師等之所宣說。關於「想發起慈悲心,就要視一切有情為自己最親愛的母親」的教授,是月稱論師的四百頌釋大德月論師的弟子書、以及蓮花戒論師的修次中篇中所宣說的。

 增上意樂即以發心為果之理者。由其如是漸修其心,悲心若起,便能引發為利有情,希得成佛,即此便足,何故於此添增上心。欲令有情得樂離苦,慈悲無量聲聞獨覺亦皆有之,若自荷負一切有情與樂拔苦,則除大乘決定非有,故須發此心力強勝增上意樂。是故僅念一切有情,云何得樂云何離苦,非為滿足,須自至誠,荷此重擔,故當分辨此等差別。海慧問經云:「海慧,如有商主或有長者,唯有一子,可悅可愛可惜可意,見無違逆,然此童子因其幼稚而作舞娛,墮不淨坑。次其童子若母若親,見彼童子墮不淨坑,見已雖發號哭憂嘆,然終不能入不淨坑拔出其子。次童子父來至其所,彼見一子墮不淨坑,見已急急舉止慌措,欲出其子心甚愛顧,全無嘔吐,跳不淨坑取出其子。」此說三界為不淨坑,獨愛一子謂諸有情,若母若親者謂聲聞獨覺,見諸有情墮生死中,憂慼嘆嗟然不能出,商主長者謂諸菩薩,法譬合說。又說獨一愛子落不淨坑,如母之悲,聲聞獨覺亦皆共有,故依悲愍,當發荷負度眾生擔增上意樂。如是若發度有情心,然我現時不能圓滿利一有情。又非止此,即使證得二羅漢位亦僅利益少數有情,利亦唯能引發解脫,不能立於一切種智。故當思惟無邊有情,誰能圓滿此諸有情現前究竟一切利義,則知唯佛方有此能,故能引發為利有情,欲得成佛。

  增上意樂即以發心為果之理者。其次要說明的是,增上意樂和發菩提心,是大悲心的果。

  由其如是漸修其心,悲心若起,便能引發為利有情,希得成佛,即此便足,何故於此添增上心。如果依前面所說,知母、念恩、報恩、慈心來修的話,就能生起大悲心,只要大悲心生起,便能引發為利有情願成佛的菩提心,這樣應該就足夠了,為什麼中間還要再加一個增上意樂呢?

  欲令有情得樂離苦,慈悲無量聲聞獨覺亦皆有之,若自荷負一切有情與樂拔苦,則除大乘決定非有,故須發此心力強勝增上意樂。如果只是希望一切有情,能夠得樂(慈無量心)、離苦(悲無量心),聲聞、獨覺也有;但若是說到願意荷負一切有情與樂、拔苦的重擔,就只有大乘才有,因此必須先發起強勝的增上意樂,才可能生起菩提心。

  是故僅念一切有情,云何得樂云何離苦,非為滿足,須自至誠,荷此重擔,故當分辨此等差別。所以,只是心中想念,如何讓一切有情離苦得樂是不夠的,必須至誠地發願荷負這個重擔才可以,這兩者的差別,我們應當詳細地分辨清楚。

  海慧問經云:「海慧,如有商主或有長者,唯有一子,可悅可愛可惜可意,見無違逆,然此童子因其幼稚而作舞娛,墮不淨坑。次其童子若母若親,見彼童子墮不淨坑,見已雖發號哭憂嘆,然終不能入不淨坑拔出其子。次童子父來至其所,彼見一子墮不淨坑,見已急急舉止慌措,欲出其子心甚愛顧,全無嘔吐,跳不淨坑取出其子。」正如海慧問經中所說:「海慧!譬如有一位商主或長者,只有一個獨子,對他的悅意、愛惜之情,可說是無以復加,從來不曾違逆過他的意思。然而這位獨子,因為年幼貪玩,竟然不小心跌到糞坑裡去,他的母親、親戚們只能在一旁,驚慌地發出號哭、憂愁、悲嘆,就是沒有一個人跳進糞坑裡去救出這位獨子。等到父親回來,見到唯一的愛子掉進糞坑,焦急地手足無措,一心愛憐地只想趕快將他救出,最後商主完全不顧臭穢、令人作嘔的糞坑,跳進去救出愛子。」

  此說三界為不淨坑,獨愛一子謂諸有情,若母若親者謂聲聞獨覺,見諸有情墮生死中,憂慼嘆嗟然不能出,商主長者謂諸菩薩,法譬合說。經中的故事是比喻:三界如糞坑,獨子是一切有情,母親和親戚好比聲聞、獨覺,雖然見到一切有情墮在生死的苦海中,卻只能在一旁憂愁感嘆,並不能將他們救出;商主或長者有如菩薩,願荷負起拔苦的重擔,因此不顧一切地跳入三界,救出有情。

  又說獨一愛子落不淨坑,如母之悲,聲聞獨覺亦皆共有,故依悲愍,當發荷負度眾生擔增上意樂。如是若發度有情心,然我現時不能圓滿利一有情。又非止此,即使證得二羅漢位亦僅利益少數有情,利亦唯能引發解脫,不能立於一切種智。故當思惟無邊有情,誰能圓滿此諸有情現前究竟一切利義,則知唯佛方有此能,故能引發為利有情,欲得成佛。若是說看到獨子落入糞坑,母親所生起的悲心,聲聞、獨覺也都有,但這是不夠的;應該依這個悲愍心,再發起誓願荷負眾生重擔的增上意樂,這才足夠。如果已經願意發起度有情的心,但是看看自己目前的能力,是連一位有情都度不了,這又該如何呢?就算已經證得聲聞、獨覺的果位,也只能幫助少數有情達到解脫,卻不能成佛,這也不能算是真實的利益眾生。那麼,在一切的法界當中,有誰能圓滿無邊有情,眼前和究竟的一切利益呢?詳細思惟的結果,只有佛才有這個能力,既然如此,我便發起「為利眾生願成佛」的菩提心。
  以上就是對於發起菩提心的次第,發起決定勝解的內容。

 第二如次正修分三:一、修習希求利他之心,二、修習希求菩提之心,三、明所修果即為發心。 初中分二:一、引發生起此心所依,二、正發此心。 初中分二:一、於諸有情令心平等,二、修此一切成悅意相。 今初

  對生起的次第,發起決定的勝解之後,就要依次第正修了。
  正修的次第分三:第一、修習希求利他的心,第二、修習希求菩提的心,第三、說明所修的果就是發心。
  第一、修習希求利他的心,又分為二:一是發心的所依;二是正式發起此心。

  其中發心的所依,再分為二:(一)、對於一切有情修平等心,(二)、修對一切有情生起悅意之相。
  首先介紹對於一切有情修平等心。

 如前下中士中,所說諸前行等所有次第,於此亦應取來修習。又若此中不從最初遮止分黨,令心平等,於諸有情一類起貪,一類起瞋,所生慈悲皆有黨類,緣無黨類則不能生,故當修捨。又捨有三,行捨受捨及無量捨,此是最後。此復有二,謂修有情無貪瞋等煩惱之相,及於有情自離貪瞋令心平等,此是後者。修此漸次為易生故,先以中庸無利無害為所緣事,次除貪瞋令心平等。若能於此心平等已,次緣親友修平等心。若於親友心未平等,或由貪瞋分別黨類,或貪輕重令不平等。此亦平已,次於怨敵修平等心,此若未平,專見違逆而起瞋恚。若此亦平,次當徧緣一切有情,修平等心。

  如前下中士中,所說諸前行等所有次第,於此亦應取來修習。又若此中不從最初遮止分黨,令心平等,於諸有情一類起貪,一類起瞋,所生慈悲皆有黨類,緣無黨類則不能生,故當修捨。該如何對一切有情修平等心呢?首先要對下士、中士道所說的前行所有次第,再修習一遍。(想要對一切有情修平等心,首先要知道一切有情想離苦得樂的心都是相同的。但是要如何才能離苦得樂呢?除非解脫輪迴的苦。要如何解脫輪迴?就是整個中士道所要修習的內容。但是,又如何生起想要解脫三界的出離心呢?除非認知到即使生在善趣也不究竟,福報享完還會墮落,才會真正想要出離三界。而三界是怎麼形成的?這又要進一步了解業果的道理,明白是由過去所造的善惡業力,才有了三界的輪迴現象。如果還在輪迴當中,又不想墮惡道的話,就要歸依三寶、斷十惡業。但若是不知道惡道的苦,也不會生起怖畏墮惡道的心,所以,又必須先思惟三惡趣苦。即使已經害怕墮惡趣,但如果沒有念死無常,自然就不會想到下一世的去處了,因此,念死無常,更是每天必修的功課。以上念死無常、思惟三惡趣苦、歸依三寶、深信業果,就是下士道所修習的內容。想到暇滿人身難得,如何讓此生不白白空過,就必須要修學佛法。而修學佛法又必須要依止善知識,聽聞法教。而整個法教,又要有清淨的法脈傳承,才能有所成就,因此認識造論者的殊勝,所造論的法殊勝,就顯得格外重要了。以上就是道前基礎所修習的內容。由此我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整個修行次第是環環相扣的,如果今天發菩提心發不起來,就是對一切有情沒有平等心,為什麼沒有平等心,就是不知道一切有情想求離苦得樂的心都是相同的……,這樣一路追下去,就是整個中士道、下士道、道前基礎的內容,這就是為什麼在修平等心之前,先要對前面所說的前行所有次第,再修習一遍的理由。)修平等心,如果不能從一開始,就避免自己落入對象分別的話,就會對自己喜歡的這一類有情生貪,不喜歡的另一類有情生瞋,這樣所生的慈悲,也就不平等了,所以應當先修捨。

  又捨有三,行捨受捨及無量捨,此是最後。捨有三種:行捨(所造不善不惡的無記業)、受捨(不苦不樂的受)、以及無量捨。現在所說的修捨,是指最後一種。

  此復有二,謂修有情無貪瞋等煩惱之相,及於有情自離貪瞋令心平等,此是後者。無量捨又分二種:面對本來就不會引發我貪瞋等煩惱的有情,修無量捨;面對會引發我貪瞋等煩惱的有情,修無量捨,使自己離貪瞋等煩惱,心住平等。現在說的修無量捨,指的是後者。

  修此漸次為易生故,先以中庸無利無害為所緣事,次除貪瞋令心平等。要如何做到無量捨呢?為了容易生起捨心,採取漸次修習的方式。首先,我們以「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的中庸」做為所緣,修平等心。但是緣境過久了以後,也會生起貪瞋,這時再去除貪瞋,使心平等。

  若能於此心平等已,次緣親友修平等心。若於親友心未平等,或由貪瞋分別黨類,或貪輕重令不平等。如果已經能夠對中庸境生平等心,其次就以「親友」做為所緣,修平等心。我們對親友因為有對象的差別,所以喜歡的生貪、不喜歡的就生瞋;不然就是隨貪愛的程度而有所差別,這些都使我們的心不平等。我們應當觀想,從無始以來,每一世怨親的關係都不一定,有時由親轉怨,有時由怨轉親,既然怨親不定,那由怨親所產生的貪瞋也不定,由此就能息滅對親友的貪瞋,而使心平等。

  此亦平已,次於怨敵修平等心,此若未平,專見違逆而起瞋恚。如果對親友也能做到平等了,就進一步對「怨敵」修平等心。若是對怨敵心不平等,就會把他當作障礙我們的逆境而生起瞋恚。所以,我們也應該做同樣的觀想,從無始以來,怨親不定,以滅除對怨敵的瞋恚,使心住平等。

  若此亦平,次當徧緣一切有情,修平等心。如果對怨敵也能做到平等,最後就?緣「一切的有情」修平等心。

 若爾於彼由修何事能斷貪瞋,謂修二事。就有情者,謂念一切欣樂厭苦,皆悉同故,緣於一類執為親近而興饒益,於他一類計為疏遠,或作損惱或不饒益,不應道理。就自己者,當作是思,從無始來於生死中,未經百返為我親屬,雖一有情亦不可得,於誰應貪,於誰當瞋,此是修次中篇所說。又於親屬起貪愛時,如月上童女請問經云:「我昔曾殺汝一切,我昔亦被汝殺害,一切互相為怨殺,汝等如何起貪心。」及如前說無定過時,一切親怨速疾變改所有道理,當善思惟,由此俱遣貪瞋二心。此取怨親差別事修,故不須遣親怨之心,是滅由執怨親為因,所起貪瞋分黨之心。

  若爾於彼由修何事能斷貪瞋,謂修二事。如何對一切有情修平等心呢?如果能依照下面所說來思惟的話,就能漸漸斷除貪瞋的心。

  就有情者,謂念一切欣樂厭苦,皆悉同故,緣於一類執為親近而興饒益,於他一類計為疏遠,或作損惱或不饒益,不應道理。就有情方面,應該這樣來思惟:一切有情喜歡快樂、厭離痛苦的心都是一樣的。可是我們只對一部份的有情,喜歡、親近、去利益他們;而對另一部份的有情,討厭、疏遠、甚至損害、惱怒他們,這樣實在是不合道理。

  就自己者,當作是思,從無始來於生死中,未經百返為我親屬,雖一有情亦不可得,於誰應貪,於誰當瞋,此是修次中篇所說。就自己方面,應該這樣來思惟:從無始以來輪迴的生死當中,那一位有情,不曾百次作過我的家親眷屬,我該對誰貪?又該對誰瞋呢?這個說法是修次中篇所說的內容。

  又於親屬起貪愛時,如月上童女請問經云:「我昔曾殺汝一切,我昔亦被汝殺害,一切互相為怨殺,汝等如何起貪心。」如果我們對家親眷屬們禁不住產生貪愛的時候,就該如月上童女請問經中所說的來思惟:「我過去曾經殺害過你們,你們也曾經殺害過我,像這樣的互相怨恨、仇殺,又怎麼會生起貪愛之心呢?」

  及如前說無定過時,一切親怨速疾變改所有道理,當善思惟,由此俱遣貪瞋二心。再加上前面所說親怨不定的過患(一切親怨關係,轉變得非常快速,也許先前是親屬後轉為怨敵,也有先前是怨敵後轉為親屬),這樣一同來思惟的話,就能同時遣除貪愛之心和瞋恚心。

  此取怨親差別事修,故不須遣親怨之心,是滅由執怨親為因,所起貪瞋分黨之心。或許有人會問:「怨敵是應該要捨的,如果連親屬也捨,不是也生不起慈心了嗎?」現在取怨親這兩種對象來修捨,並不是要捨去親屬怨敵的心,而是要滅除由執著怨親所生起的貪瞋之心,只有將這分別心去除,才能做到真正的平等。

 引發一切成悅意相者。修次中篇云:「慈水潤澤內心相續,如濕潤田,次下悲種易於增廣,故心相續以慈薰習,次應修悲。」所說慈者,謂於諸有情,見如愛子悅意之相。又此所說由修等捨,息滅貪瞋不平惡澀,如調善田。次以見為悅意慈水而潤澤已,下以悲種,則大悲心速疾當生,應當了知極為切要。此中有三,初修母者。生死無始,故自受生亦無始際,若生若死輾轉傳來,於生死中未受此身,未生此處決定非有,亦無未作母等親者。如本地分引經說云:「我觀大地,難得汝等,長夜於此未曾經受無量生死。我觀有情,不易可得,長夜流轉未為汝等若父若母兄弟姊妹軌範親教,若餘尊重,若等尊重。」此復非僅昔曾為母,於未來世亦當為母,無有邊際。如是思惟,於為自母,應求堅固決定了解。此解若生,次念恩等亦易發生,此若未生,則念恩等無所依故。

  引發一切成悅意相者。發心的所依,第二部分,是修對一切有情生起悅意之相。

  修次中篇云:「慈水潤澤內心相續,如濕潤田,次下悲種易於增廣,故心相續以慈薰習,次應修悲。」修次中篇說:「內心相續以慈水潤澤,就好像先用水濕潤良田,再播下大悲的種子,這樣大悲的種子就容易增長廣大。所以,我們的內心應當相續以慈心來薰習,接下來再修大悲。」

  所說慈者,謂於諸有情,見如愛子悅意之相。又此所說由修等捨,息滅貪瞋不平惡澀,如調善田。次以見為悅意慈水而潤澤已,下以悲種,則大悲心速疾當生,應當了知極為切要。其中所說的慈心,是指對於一切有情,都能視為愛子般地生起悅意之相。前面對一切有情修平等心,已先息滅由貪瞋所引發的不平等,有如將粗澀的惡田調整為良田;接下來再以視一切有情猶如愛子的悅意慈水潤澤良田;這時再播下大悲的種子,大悲心就能很快速的生長。所以,應當了知如何引發悅意慈心的重要性。

  此中有三,初修母者。生死無始,故自受生亦無始際,若生若死輾轉傳來,於生死中未受此身,未生此處決定非有,亦無未作母等親者。至於如何引發對一切有情的悅意慈心呢?方法分為知母、念恩、報恩三個部分。最初修習知母,是思惟從無始以來,輪迴生死不斷,因此我的受生也沒有窮盡;既然受生沒有窮盡,當然生我的母親也沒有窮盡;由此推知,一切有情都可能做過我往世的母親。

  如本地分引經說云:「我觀大地,難得汝等,長夜於此未曾經受無量生死。我觀有情,不易可得,長夜流轉未為汝等若父若母兄弟姊妹軌範親教,若餘尊重,若等尊重。」正如本地分引經中說:「我觀大地,難得看見任何一位眾生,沒有經過無量的生死;我觀有情,也很難發現在漫漫長夜的流轉中,沒有做過你們父親、母親、兄弟姊妹、軌範師、親教師、或其他尊長、善知識的眾生。」

  此復非僅昔曾為母,於未來世亦當為母,無有邊際。如是思惟,於為自母,應求堅固決定了解。再說,一切有情不僅僅是我們往世的母親;在未來世當中,也同樣是我們的母親,而且永遠沒有窮盡的時候。如果能夠這樣來思惟,對於知母這個部分,就會生起堅固決定的了解。

  此解若生,次念恩等亦易發生,此若未生,則念恩等無所依故。這個勝解如果生起,接下來的念恩部分,就很容易發起;若是對於知母的勝解無法產生,下面的念恩、報恩當然也就無所依據了。

 二修念恩者。修習一切有情是母之後,若先緣於現世母修速疾易生。如博朵瓦所許而修,先想前面母相明顯,次多思惟非唯現在,即從無始生死以來,此為我母過諸數量。如是此母為母之時,一切損害悉皆救護,一切利樂悉皆成辦。特於今世先於胎藏恆久保持,次產生已黃毛疏竪,附以暖體十指捧玩,哺以乳酪授以口食,口拭涕穢手擦屎尿,種種方便,心無厭煩而善資養。又饑渴時與以飲食,寒時給衣,乏時給財,皆是自己未肯用者。又此資具皆非易得,是負罪苦及諸惡名,受盡艱辛求來授與。又若其子有病等苦,較其子死寧肯自死,較其子病寧肯自病,較其子苦寧肯自苦,出於自心實願易代,用盡加行除苦方便,總盡自己所知所能,但有利樂無不興辦,凡有損苦無不遣除,於此道理應專思惟。如是修已,若念恩心非唯虛言真實生者,次於父等諸餘親友,亦當知母如上修習。次於中人知母而修,若能於此生如親心,則於怨敵意亦應知母而正修習。若於怨敵起同母心,次於十方一切有情,知母為先漸廣修習。

  二修念恩者。第二,是修習念恩的部分。

  修習一切有情是母之後,若先緣於現世母修速疾易生。如博朵瓦所許而修,先想前面母相明顯,次多思惟非唯現在,即從無始生死以來,此為我母過諸數量。在修習一切有情是我母之後,如果先緣這一世的母親來練習,念恩的心很快就能生起,正如博?瓦所用的方法:先觀想母親在自己的前面,接著多多思惟,不止現在,應從無始生死以來,曾作為我母親的數量不計其數。

  如是此母為母之時,一切損害悉皆救護,一切利樂悉皆成辦。特於今世先於胎藏恆久保持,次產生已黃毛疏竪,附以暖體十指捧玩,哺以乳酪授以口食,口拭涕穢手擦屎尿,種種方便,心無厭煩而善資養。又饑渴時與以飲食,寒時給衣,乏時給財,皆是自己未肯用者。又此資具皆非易得,是負罪苦及諸惡名,受盡艱辛求來授與。又若其子有病等苦,較其子死寧肯自死,較其子病寧肯自病,較其子苦寧肯自苦,出於自心實願易代,用盡加行除苦方便,總盡自己所知所能,但有利樂無不興辦,凡有損苦無不遣除,於此道理應專思惟。當她作為我母親的時候,想盡辦法保護我不受到傷害,想盡辦法使我得到利益、快樂。從十月懷胎開始,就受盡艱辛,出生後更是時時抱在懷裡逗玩,親自餵養奶水、把屎把尿、擦唾擦涕,從來不覺得厭煩。從小到大,小心呵護,餓的時候給食物吃,渴的時候給飲水喝,冷的時候給衣服穿,窮的時候給金錢花,這些往往都是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喝、捨不得穿、捨不得花的。提供給我的資具,更是費盡辛苦,不知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造了多少業,也許還犧牲信譽、招來罵名才得來的。愛子生病時巴不得幫他病,受苦時巴不得幫他受,命危時巴不得幫他死,這一切都是出於自己真實、心甘情願的替代。任何時候,總是用盡一切的方法,就自己的所知所能,來為我除去一切的苦,幫我得到種種利益安樂。對於這些道理,我們應當專心來思惟。

  如是修已,若念恩心非唯虛言真實生者,次於父等諸餘親友,亦當知母如上修習。次於中人知母而修,若能於此生如親心,則於怨敵意亦應知母而正修習。若於怨敵起同母心,次於十方一切有情,知母為先漸廣修習。如此修習之後,如果念恩的心真實生起,就以父親和其餘親友為所緣,修習知母和念恩;若是念恩的心也能生起,接下來就以中庸為所緣,修習知母和念恩;如果能視非親怨的中庸為自己的母親而念恩的話,就以怨敵為所緣,修習知母和念恩;等到念恩的心也能生起,最後就對十方一切有情,修習知母和念恩。總之,以知母為先,然後漸次擴大所緣境來修習念恩的心。

 三修報恩者。如是唯除轉生死故,不能相識而實是我有恩之母,彼等受苦無所依怙,捨而不慮自脫生死,薄無慚愧何甚於此。如弟子書云:「諸親趣入生死海,現如沉沒大水中,易生不識而棄捨,自脫無愧何過此故。」故若棄捨如是有恩,於下等人且不應理,況與我法豈能隨順。如是思已,取報恩擔,即前書云:「嬰兒始產全無能,飲誰慈力授乳酪,依慈多勞此諸母,雖最下等誰樂捨。」又云:「由得誰腹而安住,由誰悲慎而取此,此母煩惱苦無依,最下眾生孰樂捨。」無邊功德讚云:「有情無明盲,意樂衰損慧,為父子承事,慈悲饒益我。棄此獨解脫,非是我之法,故汝發願度,無怙諸眾生。」若爾如何報其恩耶,生死富樂母自能得,然彼一切無不欺誑,故我往昔於由煩惱魔力所傷,如於重傷注硝鹽等,於性苦上更令發生種種大苦。慈心饒益,應將彼等,安立解脫涅槃之樂而報其恩。中觀心論云:「又由煩惱魔,傷害已成瘡,我如注灰水,反令苦病苦。若有於餘生,慈敬及恩益,欲報其恩惠,除涅槃何有。」不報恩擔,重於大海及須彌擔,若能報恩,即是智者稱讚之處。如龍王鼓音頌云:「大海及須彌,地等非我擔,若不知報恩,即是我重擔。若人心不掉,報恩及知恩,令恩不失壞,智者極讚此。」總之自母未住正念,心狂目盲復無引導,步步蹎蹶趣向可怖險崖而行,其母若不祈望其子,復望於誰。若子不應從其險怖救度其母,又應誰救,故應從此而救度之。如是若見為母眾生,由煩惱魔擾亂其心,自心無主而成狂亂。又離慧眼觀增上生,決定勝道。又無真實善友引導,一一剎那造作惡行,如步蹎蹶。總於生死,別於惡趣奔馳懸險,母當望子,子應濟母。如是思已,拔出生死而報其恩。集學論云:「煩惱狂癡盲,於多懸險路,步步而蹎蹶,自他恆憂事,眾生苦皆同。」此說如是觀已,不應於他尋求過失,見一切功德應覺希有,然此亦合苦惱之理。

  三修報恩者。第三,是修習報恩的部分。

  如是唯除轉生死故,不能相識而實是我有恩之母,彼等受苦無所依怙,捨而不慮自脫生死,薄無慚愧何甚於此。雖然不斷地輪轉生死,使我們不能相識,但一切的有情眾生,無一不曾是有恩於我的母親,而他們現在正在輪迴當中受苦,孤苦伶仃地無所依靠,如果我捨下他們而自求解脫的話,就是一個薄情寡義、毫無慚愧心的人。

  如弟子書云:「諸親趣入生死海,現如沉沒大水中,易生不識而棄捨,自脫無愧何過此故。」故若棄捨如是有恩,於下等人且不應理,況與我法豈能隨順。正如弟子書中所說:「母親的輪轉生死,就如同沉沒在大海水中,雖然生死變異而不相識,但如果將她棄捨,只顧自己解脫,是沒有比這個更令人羞愧的事了。」像這樣棄捨對我們有恩的人,連下等人都不會做了,更何況是修大乘的上等人,這和佛法的慈悲又怎麼能相合呢?

  如是思已,取報恩擔,即前書云:「嬰兒始產全無能,飲誰慈力授乳酪,依慈多勞此諸母,雖最下等誰樂捨。」又云:「由得誰腹而安住,由誰悲慎而取此,此母煩惱苦無依,最下眾生孰樂捨。」如此思惟之後,應當背負起報恩的重擔,就如前面弟子書中所說:「嬰兒一生下,完全沒有生存的能力,是誰用慈心哺乳這個孩子,是誰費盡艱辛將他撫養長大,面對於我有大恩德的母親,即使是最下等的人,也不會想到要拋棄。」又說:「嬰兒是借誰的腹部懷胎,是誰用悲心,小心謹慎地將他生養,面對為我生煩惱、受苦、無依無靠的母親,就算是最下等的眾生,也不忍心把她棄捨。」

  無邊功德讚云:「有情無明盲,意樂衰損慧,為父子承事,慈悲饒益我。棄此獨解脫,非是我之法,故汝發願度,無怙諸眾生。」無邊功德讚中也說:「一切有情被無明所蒙蔽,就像瞎子完全見不到智慧的光明,但他們曾經是我最親愛的父親、母親,曾用慈悲饒益過我。現在要我拋下他們獨自解脫,這實在不是大乘人應有的行徑,因此,我發願要救度這一切無依無靠的眾生。」

  若爾如何報其恩耶,生死富樂母自能得,然彼一切無不欺誑,故我往昔於由煩惱魔力所傷,如於重傷注硝鹽等,於性苦上更令發生種種大苦。慈心饒益,應將彼等,安立解脫涅槃之樂而報其恩。然而,該如何救度呢?我又該如何報恩呢?在生死當中,一切的富貴安樂,母親她自己就可以得到了。但我們應該知道,這世間的一切富貴安樂,都是在欺騙我們的,它並不是真正的安樂,它就像在已經嚴重潰爛的傷口上(比喻在無量生死當中,已被無明煩惱所傷),再灑上硝鹽(比喻再給她世間的富樂),只會使人苦上加苦、痛上加痛。所以,若是想真正饒益如母的眾生,就該幫他們都從輪迴中解脫,並且安立在涅槃之樂當中,這才是真正的報恩。

  中觀心論云:「又由煩惱魔,傷害已成瘡,我如注灰水,反令苦病苦。若有於餘生,慈敬及恩益,欲報其恩惠,除涅槃何有。」中觀心論中也說:「如果我報恩的方式,是再給母親世間的安樂,就好比在已被煩惱魔所傷,嚴重成瘡的傷口上,再加上石灰水,反而會使傷口更痛、更苦。所以,我如果想在有生之年,報答我最慈心、最敬愛、對我有大利益、大恩惠的母親,除了涅槃之外,那裡還有其他的呢?」

  不報恩擔,重於大海及須彌擔,若能報恩,即是智者稱讚之處。如龍王鼓音頌云:「大海及須彌,地等非我擔,若不知報恩,即是我重擔。若人心不掉,報恩及知恩,令恩不失壞,智者極讚此。」可是,如果不能負起報恩的重擔,就會覺得比大海水和須彌山的負擔還要沉重;但若是能夠負起報恩的重擔,就是值得智者歡喜讚歎的地方。正如龍王鼓音頌中所說:「大海、須彌、大地等,本來不是我們可以承擔得起的,如果我們不知報恩的話,它就會成為沉重的負擔;但若是能不失壞知恩、念恩、報恩的心,就能荷負起報恩的重擔,這是智者極力讚歎的地方。」

  總之自母未住正念,心狂目盲復無引導,步步蹎蹶趣向可怖險崖而行,其母若不祈望其子,復望於誰。若子不應從其險怖救度其母,又應誰救,故應從此而救度之。總而言之,自己的母親因為不能住於正念當中,所以心狂亂、加上眼睛瞎、又沒有人引導,正一步步地走向危險的懸崖上,這時母親不指望愛子來救她,又能指望誰?做孩子的,這時不去救度母親脫離險境,又該去救誰?所以,應該把母親從懸崖上救下來。

  如是若見為母眾生,由煩惱魔擾亂其心,自心無主而成狂亂。又離慧眼觀增上生,決定勝道。又無真實善友引導,一一剎那造作惡行,如步蹎蹶。總於生死,別於惡趣奔馳懸險,母當望子,子應濟母。如是思已,拔出生死而報其恩。因此,若是見到如母的眾生,正被煩惱魔擾亂其心,六神無主而成狂亂,既沒有慧眼知道怎麼去獲得這一生的安樂、以及究竟的涅槃樂,也沒有真正的善友來引導他,以致於每一剎那都在造作惡行,這樣不但不能了脫生死,反而正快速地奔向惡趣的險坑,這時母親應當祈望愛子,愛子也應當救度慈母,幫她拔出生死的險坑以報答其深恩。

  集學論云:「煩惱狂癡盲,於多懸險路,步步而蹎蹶,自他恆憂事,眾生苦皆同。」正如集學論中所說:「無明的眾生,心狂亂、性愚癡、再加上眼盲,正步履蹣跚地走在充滿危險的懸崖上,這是多麼讓人憂心的事。」

  此說如是觀已,不應於他尋求過失,見一切功德應覺希有,然此亦合苦惱之理。平時儘量做這樣的思惟和觀察,在思惟觀察的時候,不應該去尋求眾生的過失,就算只有看到一分的功德也要覺得希有,畢竟眾生所有的煩惱和痛苦都是相同的。

 第二正發此心分三。初修慈中慈所緣者,謂不具足安樂有情。行相者,謂念云何令遇安樂,惟願令其獲得安樂,我應令其遇諸安樂。勝利者,三摩地王經云:「徧於無邊俱胝剎,盡其無量眾供養,以此常供諸勝士,不及慈心一數分。」此說較以廣大財物,於究竟田常時供養,其福尤大。曼殊室利莊嚴佛土經云:「於東北方有大自在王佛,世界曰千莊嚴,其中有情皆具安樂,如諸苾芻入滅定樂。設於彼土修淨梵行,經過百千俱胝年歲,若於此土最下乃至於彈指頃,緣一切有情發生慈心,其所生福較前尤多,況晝夜住。」寶鬘論云:「每日三時施,三百罐飲食,然不及須臾,修慈福一分。天人皆慈愛,彼等恆守護,喜樂多安樂,毒刀不能害。無勞事得成,當生梵世間,設未能解脫,得慈法八德。」若有慈心,天人慈愛自然集會,佛以慈力戰敗魔軍,故守護中為最勝等,故雖難生然須勵力。集學論說,當一切心思惟金光明中,開示修習慈悲偈文,下至語中讀誦而修。其文為「以此金光勝鼓音,於三千世界中,惡趣諸苦閻羅苦,匱乏苦苦願息滅」等。修慈次第先於親修,次於中庸,次於怨修,其次徧於一切有情如次修習。修習道理,如於有情數數思惟苦苦道理,便生悲愍,如是亦當於諸有情,數數思惟缺乏有漏無漏諸樂,樂缺乏理,若修習此,欲與樂心任運而起,又當作意種種妙樂,施諸有情。

  第二正發此心分三。前面了解知母、念恩、報恩,是發心的所依之後,接下來第二部分是正式發起此心,內容分三:(一)修慈,(二)修悲,(三)修增上意樂。

  初修慈中慈所緣者,謂不具足安樂有情。行相者,謂念云何令遇安樂,惟願令其獲得安樂,我應令其遇諸安樂。在最初的修慈當中,首先要知道修慈的對象是誰?只要是還沒有得到安樂的有情,都是我們修慈的所緣。因此,在六道輪迴中的一切眾生,我們都應該對他修慈。那麼,修慈的時候,心裡應該怎麼想呢?應該不斷地憶念如何讓他得安樂;一心祈願他能得安樂;我應當負起給予他安樂的重擔。

  勝利者,三摩地王經云:「徧於無邊俱胝剎,盡其無量眾供養,以此常供諸勝士,不及慈心一數分。」此說較以廣大財物,於究竟田常時供養,其福尤大。這樣修慈有什麼好處呢?三摩地王經中說:「以無量劫的時間,以無量的供物經常供養佛,還不如修慈心的一分。」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修慈的殊勝利益,比以廣大的財物,經常供養佛的福報還大。

  曼殊室利莊嚴佛土經云:「於東北方有大自在王佛,世界曰千莊嚴,其中有情皆具安樂,如諸苾芻入滅定樂。設於彼土修淨梵行,經過百千俱胝年歲,若於此土最下乃至於彈指頃,緣一切有情發生慈心,其所生福較前尤多,況晝夜住。」曼殊室利莊嚴佛土經中說:「在東北方有大自在王佛,世界叫做千莊嚴,在這個世界中的有情,各各都具足安樂,如同比丘入滅盡定。假設在這個殊勝的佛土中修清淨的梵行,時間經過百千俱胝年,所累積的福德,比不上緣一切有情發起慈心,僅僅一彈指的時間。如果能日夜都安住在慈心當中,所得的福就更不必說了。」

  寶鬘論云:「每日三時施,三百罐飲食,然不及須臾,修慈福一分。天人皆慈愛,彼等恆守護,喜樂多安樂,毒刀不能害。無勞事得成,當生梵世間,設未能解脫,得慈法八德。」若有慈心,天人慈愛自然集會,佛以慈力戰敗魔軍,故守護中為最勝等,故雖難生然須勵力。寶鬘論中說:「每天早、午、晚三時,布施三百罐飲食,所獲得的福,不及須臾間修慈,所獲得福的一分。有慈心的人,天人都敬愛、經常地守護、內心多喜樂、身體多安樂、百毒不能傷、刀仗不能害、事不多勞就能成就、將來當生梵世,就算這一世不能解脫,也能得到以上所說慈心的八種功德。」因為有慈心的人,天人自然會慈愛他、聚集來守護他,像佛也是以慈力來戰勝魔軍的,所以,一切的守護當中,就算慈心是最殊勝的了。雖然一開始很難生起,但是仍然必需勵力地修。

  集學論說,當一切心思惟金光明中,開示修習慈悲偈文,下至語中讀誦而修。其文為「以此金光勝鼓音,於三千世界中,惡趣諸苦閻羅苦,匱乏苦苦願息滅」等。集學論中說,應當一心專念思惟金光明經中,開示有關修習慈悲的偈文,乃至言語當中,也應多多讀誦來修。偈文是說:「以此金光勝鼓音,於三千世界中,惡趣諸苦閻羅苦,匱乏苦苦願息滅」等。意思是說,願以此金光明鼓出殊勝的妙音,?至三千大千世界,凡聞此鼓音的眾生,無論是惡趣苦、閻羅苦、或是人道求不得等苦,都能息滅。

  修慈次第先於親修,次於中庸,次於怨修,其次徧於一切有情如次修習。修習慈心的次第,是先緣我們最親愛的人來修,接著是中庸,再其次是怨敵,最後是徧緣一切有情修慈心。

  修習道理,如於有情數數思惟苦苦道理,便生悲愍,如是亦當於諸有情,數數思惟缺乏有漏無漏諸樂,樂缺乏理,若修習此,欲與樂心任運而起,又當作意種種妙樂,施諸有情。如何修習慈心的道理,就像我們如果經常思惟一切有情的苦、以及苦因(造作惡業),就能生起希望拔一切有情苦的悲愍心。我們現在若是經常思惟一切有情,缺少樂(既沒有現前這一世的有漏樂,也沒有究竟證果的無漏樂)、以及樂因(造作善業),就能任運生起,希望給一切有情快樂的慈心,並且會作意觀想,將種種的妙樂,布施給一切有情。

 二修悲中悲所緣者,由其三苦如其所應,苦惱有情。行相者,謂念云何令離此苦,願其捨離,我當令離。修習漸次先於親友,次於中者,次於怨修。若於怨處如同親友,心平等轉,漸於十方一切有情而修習之。如是於其等捨慈悲別分其境。次第修者,是蓮華戒論師隨順阿毘達磨經說,此極扼要。若不別分,初緣總修似生起時,各各思惟,皆悉未生。若於各各皆生前說變意感覺,漸次增多,後緣總修,隨緣總別,清淨生故。修習道理當思為母,此諸有情墮生死中,如何領受總別諸苦,具如前說。此復若修前中士道已生起者,比自心修易於生起。若於自上思惟此等,則成引發出離心因,若於他上而思惟者,則成引發悲心之因。然未先於自上思惟,則不能生令至扼要。此乃略說,廣則應如菩薩地說,悲心所緣百一十苦,有彊心力應當修學。此說較諸聲聞現證究竟苦諦,以厭患心所見諸苦,菩薩修悲思苦眾多,若無量門思惟無樂苦惱道理,慈悲亦多。若恆思惟則能發生猛利堅固,故少教授便覺飽足,棄修諸大教典所說,力極微弱。此如前說趣大乘門,是發心理及以大悲為根本理,善別此等以觀察智,思擇修習後生證悟。若其知解未善分別,唯專策勤略生感觸,全無所至,修餘事時皆如是知。

  二修悲中悲所緣者,由其三苦如其所應,苦惱有情。行相者,謂念云何令離此苦,願其捨離,我當令離。在第二的修悲當中,首先也是要知道修悲的對象是誰?只要是還在遭受三苦的一切苦惱眾生,就是我們修悲的所緣。心裡也應該不斷地憶念如何讓他遠離痛苦;一心祈願他能遠離痛苦;我應當負起拔除他痛苦的重擔。

  修習漸次先於親友,次於中者,次於怨修。若於怨處如同親友,心平等轉,漸於十方一切有情而修習之。修悲的次第,也和修慈一樣,先緣親友、次緣中庸、再緣怨敵,如果對於怨敵,也能視同親友一般,生起拔苦的心,最後再緣十方一切有情修悲心。

  如是於其等捨慈悲別分其境。次第修者,是蓮花戒論師隨順阿毘達磨經說,此極扼要。以上所說,修平等捨、修慈、修悲的內容,一定要依照不同的所緣,一一分別修習。這是蓮花戒論師,隨順阿毘達磨經中所說,非常重要的修習次第。

  若不別分,初緣總修似生起時,各各思惟,皆悉未生。若於各各皆生前說變意感覺,漸次增多,後緣總修,隨緣總別,清淨生故。為什麼一定要按照這樣的次第來修呢?因為如果不特別分開所緣,一開始就緣一切有情來修習的話,會以為自己的捨心、慈心、悲心已經具足,等到緣親、中、怨三者,分別思惟的時候,才發覺捨心、慈心、悲心根本都沒有生起。所以一定要按照次第一個一個的修,等到前面一個已經修到轉變心意,確定生起了以後,才漸漸地依次增加,最後再緣一切有情,這時應有的量就能生起。只有這樣,無論是緣一切有情,或者分別緣親、中、怨的時候,都能夠生起清淨的捨心、慈心、和悲心。

  修習道理當思為母,此諸有情墮生死中,如何領受總別諸苦,具如前說。修習悲心的道理,應當思惟一切如母的有情,正墮在生死輪迴的苦海當中,各自領受著總苦(八苦、六苦、三苦)、以及別苦(六道各別的苦),其中的內容就如下士道(思惟三惡趣苦)和中士道(思惟苦諦)當中所說的相同。

  此復若修前中士道已生起者,比自心修易於生起。若於自上思惟此等,則成引發出離心因,若於他上而思惟者,則成引發悲心之因。然未先於自上思惟,則不能生令至扼要。如果在修中士道時,就已經生起想要離苦的心,現在要發為一切有情拔苦的悲心,就很容易生起。對於自己來說,想離苦是引發出離心最主要的原因;對眾生來說,想為眾生拔苦,則是引發悲心最主要的原因。可是如果連自己都不想離苦的話,又怎能生起為眾生拔苦的悲心呢?

  此乃略說,廣則應如菩薩地說,悲心所緣百一十苦,有彊心力應當修學。這只是簡單地說,若是要詳細說的話,就應該如菩薩地中所說,悲心所緣的苦,有一百一十種苦,有強大悲願力的菩薩,應當依這樣的內容來修學。

  此說較諸聲聞現證究竟苦諦,以厭患心所見諸苦,菩薩修悲思苦眾多,若無量門思惟無樂苦惱道理,慈悲亦多。若恆思惟則能發生猛利堅固,故少教授便覺飽足,棄修諸大教典所說,力極微弱。同樣是思惟苦諦,但卻有出離心和悲心的差別。聲聞小乘以厭患心見種種苦,所以一心求證涅槃,以解脫其苦;菩薩大乘卻以悲心見種種苦,因此發心拔除一切有情的苦。前者為自己一人除苦,後者為一切有情除苦,由此可見,思惟的苦愈多,悲心也愈多。若是能經常思惟其中的道理,便能發起猛利堅固的悲心;但如果只聽聞小乘教授就覺滿足,而棄捨修習大乘教典所說的內容,所發的悲心力量,就會非常微弱。

  此如前說趣大乘門,是發心理及以大悲為根本理,善別此等以觀察智,思擇修習後生證悟。若其知解未善分別,唯專策勤略生感觸,全無所至,修餘事時皆如是知。所以,應當對前面所說:「入大乘門,唯一的條件就是發菩提心。」和「大乘道的根本就是大悲」的道理,以觀察的智慧,思惟修習之後,產生證悟。若是對於這些內容,不能善加分別,而只是表面上生起一些感觸,內心完全沒有到達應有的證量的話,在修其他法門的時候,也會同樣只求表面上的知解而已。

 其悲生量者。修次初篇云:「若時猶如可意愛子,身不安樂,如是亦於一切有情,欲淨其苦,此悲行相任運而轉,性相應轉。爾時即是悲心圓滿,得大悲名。」此說心中最愛幼兒,若有痛苦,其母能生幾許悲痛,即以此許而為心量,若於一切有情悲任運轉,說為圓滿大悲體相,由此生起大慈之量,亦當了知。又彼論緒云:「由修如是大悲力故,立誓拔濟一切有情,願求無上正等菩提,以為自性菩提之心,不須策勵而得生起。」此說能生願心之因,須前所說如是大慈。由此當知大菩提心發生之量,此非已至高上聖道所有發心,初發業者所有發心說為如是。攝大乘論亦云:「清淨增上力,堅固心昇進,名菩薩初修,無數三大劫。」三無數劫起首菩薩,亦須發起如是之心。

  其悲生量者。修次初篇云:「若時猶如可意愛子,身不安樂,如是亦於一切有情,欲淨其苦,此悲行相任運而轉,性相應轉。爾時即是悲心圓滿,得大悲名。」此說心中最愛幼兒,若有痛苦,其母能生幾許悲痛,即以此許而為心量,若於一切有情悲任運轉,說為圓滿大悲體相,由此生起大慈之量,亦當了知。那麼,到底什麼時候才算悲心圓滿呢?有關悲心所生起的量,如何才算圓滿,在修次初篇中曾經提到過一段話:「不論任何時候,只要是自己最喜歡的愛子有苦,做母親的一定立刻生起不忍之心,想盡辦法為他拔苦。同樣的情形,對於一切的有情,也能立刻生起為他們拔苦的心。當這個悲心,能夠不假思索、任運生起,見到有情受苦,就像自己受苦一樣,這時就是大悲心圓滿的時候,就有資格獲得大悲的名稱。」所以,母親對心中最疼愛的幼兒,能生起多少的悲痛,就有多少的悲心。如果對於一切的有情,都能任運自然地生起悲心,就是大悲心圓滿的時候,至於大慈所生起的心量,也是同樣的道理。

  又彼論緒云:「由修如是大悲力故,立誓拔濟一切有情,願求無上正等菩提,以為自性菩提之心,不須策勵而得生起。」此說能生願心之因,須前所說如是大慈。彼論緒中說:「如果有了前面所說的大悲力,要發起為利眾生願成佛的菩提心,不需花很大的力氣就能生起。」這就說明大悲心是能生起菩提願心最主要的原因,而想生起大悲心,又需要前面所說的大慈做為基礎。

  由此當知大菩提心發生之量,此非已至高上聖道所有發心,初發業者所有發心說為如是。攝大乘論亦云:「清淨增上力,堅固心昇進,名菩薩初修,無數三大劫。」三無數劫起首菩薩,亦須發起如是之心。但是,我們應當知道,這時所發菩提心的量並不圓滿,並沒有到達無上菩提應有的發心,因為初發心的菩薩,就應該具備這樣的條件了。正如攝大乘論中所說:「善根力、大願力、堅固心昇進(所發的大菩提心,雖然遭遇惡友的破壞,也從來不棄捨;所修的善法,也能展轉增長,始終沒有退減),是為菩薩三無數劫最初的修行。」所以,菩薩經三無數劫修行,最初也必須發起此心。

 故全未知此之方境,僅作是念,為欲利益一切有情,願當成佛,為此義故我行此善。發此意樂便大誤會,未得謂得,堅固所有增上之慢。不以菩提心為教授中心而善修習,追求餘事勵力欲想超邁多級,了知大乘扼要觀之,實可笑處。多經宣說諸勝佛子,於多劫中尚須執為修持中心,而正修學,況諸唯能了知名者。又此非說不修餘道,是說須將修菩提心,而為教授中心修習。總未能生前說領感,若善了知大乘學處,堅信大乘,亦可先為發心正受律儀,次乃修習菩提之心。如入行論,先受律儀及菩提心,次於彼學六度之中修靜慮時,乃廣宣說修菩提心。然為成就此法器故,於先亦須修眾多心,謂思惟勝利,七支歸依,修治身心,了知學處,發心欲護。故進道中,修空性解,須漸增進尚有名在,然此相等大菩提心,亦須善修上上轉勝,令道昇進名亦弗存。此於一切佛子,唯一真道波羅蜜多教授論中,宣說二十二種發心,從諸論師解釋此等進道之理,應當了知。

  故全未知此之方境,僅作是念,為欲利益一切有情,願當成佛,為此義故我行此善。發此意樂便大誤會,未得謂得,堅固所有增上之慢。不以菩提心為教授中心而善修習,追求餘事勵力欲想超邁多級,了知大乘扼要觀之,實可笑處。多經宣說諸勝佛子,於多劫中尚須執為修持中心,而正修學,況諸唯能了知名者。又此非說不修餘道,是說須將修菩提心,而為教授中心修習。如果對這些內容不太明瞭,以為只是心念「為利眾生願成佛」,就是發菩提心了,這不但會造成很大的誤解,更會因未得言得而形成堅固的增上慢。從此,在修習大乘的法門當中,不以菩提心作為教授的中心,反而以其他的內容為主,花很多時間,費很多的力氣,想要頓超階位,快速成就。這樣的見解,在一位深知大乘精要的人看來,是非常可笑的事。因為在很多的經典裡都說到,已入菩薩位的佛子,在多劫當中,仍然是以菩提心為教授的中心而正修學,更何況是只知菩提心名字的學子,更應該把菩提心作為主要修學的內容。這樣說並不表示,沒有必要修習大乘其餘的部分,而是強調必須把修菩提心,當作教授的中心來修習。

  總未能生前說領感,若善了知大乘學處,堅信大乘,亦可先為發心正受律儀,次乃修習菩提之心。如入行論,先受律儀及菩提心,次於彼學六度之中修靜慮時,乃廣宣說修菩提心。如果還未能生起前面所說的菩提心,還有另一種發心的次第也可修習,就是已經善於了知所有大乘學處的學子,可以先發心受菩薩戒,然後再修習菩提心。正如入行論中所說,先受菩薩戒及菩提心戒,在修習六度中第五禪定的時候,再詳細宣說修菩提心的內容。

  然為成就此法器故,於先亦須修眾多心,謂思惟勝利,七支歸依,修治身心,了知學處,發心欲護。故進道中,修空性解,須漸增進尚有名在,然此相等大菩提心,亦須善修上上轉勝,令道昇進名亦弗存。此於一切佛子,唯一真道波羅蜜多教授論中,宣說二十二種發心,從諸論師解釋此等進道之理,應當了知。然而為了能夠成為大乘的法器,在這之前也必須先修習一些內容,譬如思惟發菩提心的殊勝利益、修七支供養、修歸依三寶、修對治身心、了知菩薩學處、發心護持戒律等等。除此之外,還必須進一步修習二種資糧:就是解悟空性的智慧(智慧資糧)、和大菩提心(福德資糧)。其他,如現觀莊嚴論大般若經華嚴經等大乘經論中,對一切佛子,所宣說的二十二種發心等內容,也應當要詳加了知。

 第三修增上意樂者。如是修習慈悲之後,應作是思,噫!此諸有情,可愛悅意如是乏樂,眾苦逼惱,云何能令得諸安樂,解脫眾苦。便能荷負度此重擔,下至語言亦當修心。前報恩時雖亦略生,然此說者,僅生慈悲與樂離苦,猶非滿足,是為顯示須有慈悲,能引是心,我為有情成辦利樂。又此非唯於正修時,即修完後,一切威儀皆能憶念,相續修習增長尤大。修次中篇云:「此即大悲,或住定中,或於一切威儀之中,於一切時一切有情,皆當修習。」悲是一例,隨修何等所緣行相,一切皆同。如大德月大論師云:「心樹自從無始時,煩惱苦汁所潤滋,不能改為甘美味,一滴德水有何益。」謂如極苦「(口敵)噠」大樹,以一二滴糖汁澆灌不能令甜。如是無始煩惱苦味,薰心相續,少少修習慈悲等德,悉無所成,是故應須相續修習。

  第三修增上意樂者。如是修習慈悲之後,應作是思,噫!此諸有情,可愛悅意如是乏樂,眾苦逼惱,云何能令得諸安樂,解脫眾苦。便能荷負度此重擔,下至語言亦當修心。正式發起此心的第三部分,是修增上意樂。在修習慈心和悲心之後,心中不禁思念慨嘆,我最親愛的有情,不但正缺少快樂,而且還被眾苦所逼惱,我該如何使他們離苦得樂呢?我應該負起令一切有情離苦得樂的重擔。這種利他的心,不僅僅是在座中生起,即使在平時的言談之間,也能夠隨時來憶念。

  前報恩時雖亦略生,然此說者,僅生慈悲與樂離苦,猶非滿足,是為顯示須有慈悲,能引是心,我為有情成辦利樂。在前面修報恩時,雖然也能生起,希望一切如母的有情,能夠離苦得樂的心,但只憑這個願心是不夠的,現在是要將如何令眾生離苦得樂的重擔,負荷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其心堅定、絕不推諉。

  又此非唯於正修時,即修完後,一切威儀皆能憶念,相續修習增長尤大。修次中篇云:「此即大悲,或住定中,或於一切威儀之中,於一切時一切有情,皆當修習。」這個利他的心,不只是在座中修,即使是下座後,一切行住坐臥威儀中,也都能相續憶念,這樣才能使它增長廣大。正如修次中篇中所說:「這大悲心,不但是在定中修,在一切的威儀當中,在一切時,面對一切的有情,都應該修習,這樣才不至於退墮。」

  悲是一例,隨修何等所緣行相,一切皆同。如大德月大論師云:「心樹自從無始時,煩惱苦汁所潤滋,不能改為甘美味,一滴德水有何益。」謂如極苦「(口敵)噠」大樹,以一二滴糖汁澆灌不能令甜。如是無始煩惱苦味,薰心相續,少少修習慈悲等德,悉無所成,是故應須相續修習。修悲心只是一個例子,其實一切的修行都是如此。為什麼必須這樣修呢?正如大德月大論師所說:「我們的心樹,從無始以來,就被煩惱的苦汁所滋潤,想要改變成甘甜的味道,只用一滴功德水,是沒有任何幫助的。」意思是說,好比一棵苦樹,它從樹根、樹幹、樹枝、樹葉都是苦的,如果只用一、二滴的糖水澆灌,是不可能使它變甜的。同樣的,我們的心,從無始以來,就被煩惱的苦味相續薰習,現在只是修習少量的慈、悲、增上意樂等功德,又怎能使它改變呢?所以必須相續地修習。

 第二修習希求菩提之心者。由如前說次第所致,便見利他定須菩提,起欲得心,然僅有此猶非滿足。如歸依中說,由思惟身語意三事業功德,先應盡力增長淨信。論說信為欲依,次於彼德發起誠心證得之欲,則於自利亦定了知,一切種智必不可少。能為引生發心之因,雖有多種,然悲為勝,自力所發極為殊勝,此是修次初篇引智印三摩地經所說。

  第二修習希求菩提之心者。由如前說次第所致,便見利他定須菩提,起欲得心,然僅有此猶非滿足。依次第正修的第二個部分,是修習希求菩提之心。由前面所說的次第修習,就能很清楚地看見,想要利他必須證得菩提,可是光有這樣的心是不夠的。

  如歸依中說,由思惟身語意三事業功德,先應盡力增長淨信。論說信為欲依,次於彼德發起誠心證得之欲,則於自利亦定了知,一切種智必不可少。必須如「歸依」中所說,先思惟佛身語意三業功德,以增長清淨的信心,然後再依信心,發起真誠欲證菩提的心。不僅為了自利必須證得,同時也為了利他非證得菩提不可,因為只有成佛才能自利和利他都圓滿。

  能為引生發心之因,雖有多種,然悲為勝,自力所發極為殊勝,此是修次初篇引智印三摩地經所說。能引發菩提心的原因雖然很多,但是都不如由大悲心所引生的菩提心來得殊勝,尤其是由自力所發的大悲心更為殊勝,這是修次初篇智印三摩地經中所說的內容。

 第三顯所修果即為發心者。總相如前所引現觀莊嚴教義。其差別者,隨順華嚴經義,入行論云:「應知如欲往,正往之差別,如是智應知,此二別如次。」此說分為願行二種。異說雖多,然作是念,為利有情,願當成佛或應成佛,作是願已於施等行隨學未學,乃至何時未受律儀,是名願心。受律儀已當知此心,是名行心。修次初篇云:「為利一切諸有情故願當成佛,初起希求是名願心。受律儀後修諸資糧,是名行心。」此中雖有多種徵難,茲不廣說。

  第三顯所修果即為發心者。總相如前所引現觀莊嚴教義。其差別者,隨順華嚴經義,入行論云:「應知如欲往,正往之差別,如是智應知,此二別如次。」此說分為願行二種。依次第正修的第三個部分,是說明所修的果就是發心。所謂的發心,分總相和別相來說。菩提心的總相,就如現觀莊嚴論中所說:「發心為利他,欲正等菩提。」意思是說:為了發心利他,我要證得菩提,像這樣雙求利他和自證菩提,就是圓滿的發心。至於發心的別相,和華嚴經經義相同的入行論中說:「有智慧的行者應該知道,欲行和正行的差別。」這裡所說的欲行和正行,指的就是願菩提心和行菩提心。

  異說雖多,然作是念,為利有情,願當成佛或應成佛,作是願已於施等行隨學未學,乃至何時未受律儀,是名願心。受律儀已當知此心,是名行心。有關願心和行心的說法雖然很多,但只要是發起「為利眾生願成佛」的願心,就算還沒有行布施等六度,也沒有正受菩薩戒,都能稱為願菩提心;在正受菩薩戒之後,依然如此發願,這時的發心,就稱為行菩提心。

  修次初篇云:「為利一切諸有情故願當成佛,初起希求是名願心。受律儀後修諸資糧,是名行心。」此中雖有多種徵難,茲不廣說。修次初篇中說:「最初發起為利一切諸有情,故願當成佛的希求心,就稱為願菩提心;正受菩薩戒之後,修學一切菩提資糧,就稱為行菩提心。」其中雖有多種不同願、行二心的解釋,在這裡就不詳細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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