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念死的過患、修習念死的殊勝利益、正確的念死之心】

 第二正取心要分三:一、於共下士道次修心,二、於共中士道次修心,三、於上士夫道次修心。 初中分三:一、正修下士意樂,二、發此意樂之量,三、除遣此中邪執。 初中分二:一、發生希求後世之心,二、依止後世安樂方便。 初中分二:一、思惟此世不能久住憶念必死,二、思惟後世當生何趣二趣苦樂。 初中分四:一、未修念死所有過患,二、修習勝利,三、當發何等念死之心,四、修念死理。 今初

  親近依止善知識以後,該如何開始修行呢?第一個必須具備的條件,是得暇滿的人身,接下來就需要依照三士道的次第來修。

  第二正取心要分三:一、於共下士道次修心,二、於共中士道次修心,三、於上士夫道次修心。為什麼必須依照三士道來修的原因,前面已經介紹過了,現在進一步說明如何修習三士道的內容,分為三方面解說:一、是共下士道修行的次第;二、是共中下士道修行的次第;三、是上士道修行的次第。

  初中分三:一、正修下士意樂,二、發此意樂之量,三、除遣此中邪執。  初中分二:一、發生希求後世之心,二、依止後世安樂方便。  初中分二:一、思惟此世不能久住憶念必死,二、思惟後世當生何趣二趣苦樂。共下士道修行的次第當中,再分為正修下士意樂,發此意樂之量,以及除遣此中邪執三部分。

  整個共下士道修行的次第,是先要生起下士的意樂心,什麼是下士的意樂心呢?就是發起希求後世之心,及依止後世安樂方便。發起希求後世之心,是不再為求現世的安樂,或眼前的利益為主,而是以後世為主。既然以後世為主,必然想到這一期的生命終將結束,因而思惟此世不能久住,一定會死。但是,死後將投生何處?是一個更讓人關切的問題。若是投生三善趣,便有暫時的安樂可言,倘若投生的是三惡趣,就只有無量無邊的大苦。所以,在思惟後世當生何趣,以及善惡二趣的苦樂差別以後,就希望能死後不墮三惡道,而得人天果報。以上是發起希求後世之心的內容。但是,要怎麼做才能不墮惡道,而得人天果報呢?首先要尋求能從惡道中救護我們的真實皈依處,那就是皈依三寶。就算是已經皈依三寶,如果惡業不斷,也仍然無法從三惡道中出離,所以唯有斷除十惡業,才能真正不墮惡道,也唯有行十善業,才能真正得人天果報,這些就是依止後世安樂方便的內容。

  共下士道修行的次第,第二部分是發起意樂之量。是說明要到什麼時候,才算是真正發起下士的意樂?就是到心已經轉向以後世為主,完全不顧著這一世,這時就算是已經達到下士意樂之量。

  共下士道修行的次第,第三部分是除遣此中邪執。就是將一切錯誤的邪執分別排除。

  初中分四:一、未修念死所有過患,二、修習勝利,三、當發何等念死之心四、修念死理。 今初。 發生希求後世之心,分為思惟此世不能久住憶念必死,以及思惟後世當生何趣二趣苦樂。思惟此世不能久住憶念必死,再分為四方面介紹:一、未修念死所有過患;二、修習勝利;三、當發何等念死之心;四、修念死理。首先說明未修念死所有過患。

 如是於其有暇身時,取心藏中有四顛倒,於諸無常執為常倒,即是第一損害之門。其中有二,謂粗及細,於其粗劣死無常中,分別不死是損害門。此復僅念今後邊際,定當有死,雖皆共有,然日日中,乃至臨終皆起是念,今日不死,今亦不死,其心終執不死方面。若不作意此執對治,被如是心之所蓋覆,便起久住現法之心。於此時中,謂須如是如是眾事,數數思惟,唯於現法,除苦引樂,所有方便,不生觀察後世解脫,一切智等大義之心,故不令起趣法之意。設有時趣聞思修等,然亦唯為現法利故,令所修善勢力微弱。復與惡行罪犯相屬而轉,故未糅雜惡趣因者,極為希貴。

  如是於其有暇身時,取心藏中有四顛倒,於諸無常執為常倒,即是第一損害之門。雖然已經獲得了暇滿的人身,但是因為有四種顛倒,所以仍然無法從輪迴中解脫出來。是那四種顛倒呢?第一種顛倒,是「常倒」。是由執著一切「無常」法,以為是「常」來的。一切法本來是因緣所生,緣生則有,緣滅則無,但是因為我們對「無常」起了顛倒想,所以才會把一切原本是無常生滅的,認為是常住不滅,而起了種種的執著。第二種顛倒,是「樂倒」。由於對於三界輪迴中,只有苦沒有真正的快樂,起了顛倒想,所以才會認為在三界中,有快樂可以追尋,因此對種種安樂生起執著。第三種顛倒,是「我倒」。這是執著原來「無我」的一切法,以為有「我」。宇宙萬法,只是循著因緣的法則,呈現出生、住、異、滅;成、住、壞、空;生、老、病、死等種種現象,並沒有一個主體來主宰、安排、掌控,或者監視。由於我們對「無我」起了顛倒想,所以才會在一切「無我」的萬法上,以為有「我」,而起了「我執」與「法執」。第四種顛倒,是「淨倒」。就是對於原本「不淨」的身體等,執著以為是「清淨」的。我們的身體,實際上是由三十六種不淨物共同聚合起來的,呈現出暫時的生命現象,但是由於我們對於「不淨」起了顛倒想,所以才會把這個「不淨」的身體,認為是「清淨」的,而對它產生種種的貪著。這四種顛倒,就是讓我們一直無法出離三界的原因。因此,如何對治這四種顛倒,是我們修行最重要的課題。

  其中有二,謂粗及細,於其粗劣死無常中,分別不死是損害門。把「無常」執著為「常」的「常倒」當中,又分為粗的「無常」相,與細的「無常」相。粗的「無常」相,是指對於死亡這件事情,起了顛倒想。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剎那,實際上就已經開始步向死亡。但是在我們的意識裡面,卻把生命當作是永恆存在的,而對人生有種種長遠的計劃,和許多需要奮鬥的目標,這就是我們對於死亡,起了「常倒」,對於這「無常」的生命,以為是「常」。細的「無常」相,是指剎那遷流的心念來說。我們的心識,每一剎那都在生滅,念起、念滅,想留也留不住。但是我們卻把這生滅無常的念頭,當作是實有的,是「常」的,而牢牢地把它執持在心識中。實際上,心識的活動,只不過是一連串的生滅作用而已,這中間並沒有一個能思想的主體-我存在。只是因為我們對於「無常」的心識,起了顛倒想,才會執以為「常」。以修行來說,對於「死無常」所起的顛倒想,是最嚴重的損害之門,因為它使我們的修行無法精進,道業無法成就。

  此復僅念今後邊際,定當有死,雖皆共有,然日日中,乃至臨終皆起是念,今日不死,今亦不死,其心終執不死方面。若不作意此執對治,被如是心之所蓋覆,便起久住現法之心。雖然大家都知道,人終有一天會死。但是,如果我們不能時常提醒自己,「我隨時都會死」這樣的心念,我們的心,就會一直落在「我不會死」的顛倒想上,甚至到了臨終,都還不認為自己會死。這樣的執著,若是不想辦法對治的話,就會被「以為不死」的心念所蓋覆,因此起了久住現法的心,以為能夠長久留在這個世間上,而忘記了會死這件事情。

  於此時中,謂須如是如是眾事,數數思惟,唯於現法,除苦引樂,所有方便,不生觀察後世解脫,一切智等大義之心,故不令起趣法之意。設有時趣聞思修等,然亦唯為現法利故,令所修善勢力微弱。復與惡行罪犯相屬而轉,故未糅雜惡趣因者,極為希貴。一旦起了久住現法的心,就會為了世俗的事情而忙碌,心裡所想的,也都是如何追尋眼前或這一生的快樂,絕對不會對於後世的解脫感到興趣,也不會對什麼才是有真實利益的事情,多加思惟觀察,因此很難生起想要學佛修行的心。就算是偶爾從事聞、思、修等修學,也因為學佛修行的動機、發心,是為求現世的利益,為了能圓滿世間的名聞利養等,而使得所修善業功德的力量,變得非常微弱。再加上惡業未斷,身語意三業隨著惡行在轉。這樣只是偶爾修行,又無法斷除惡業的話,想要不墮惡趣是非常困難的。

 設能緣慮後世而修,然不能遮後時漸修延緩懈怠,遂以睡眠昏沈雜言飲食等事,散耗時日,故不能發廣大精勤,如理修行。

  設能緣慮後世而修,然不能遮後時漸修延緩懈怠,遂以睡眠昏沈雜言飲食等事,散耗時日,故不能發廣大精勤,如理修行。縱使你可以希望將來不墮惡趣而發心修行,但仍然不能遮止往後拖延的懈怠,總認為來日方長,以後有時間再修,所以每天還是忙著睡眠、昏沈、雜言、飲食這些事情,依然虛耗時日,不能發廣大精勤,如理的修行。

 如是由希身命久住所欺誑故,遂於利養恭敬等上,起猛利貪。於此障礙,或疑作礙,起猛利瞋,於彼過患蒙昧愚癡。由利等故,引起猛利我慢嫉等諸大煩惱及隨煩惱如瀑流轉。復由此故,於日日中漸令增長,諸有勝勢,能引惡趣猛利大苦。身語意攝十種惡行,無間隨近,謗正法等諸不善業。又令漸棄能治彼等,善妙宣說甘露正法,斷增上生及決定勝。所有命根,遭死壞已,為諸惡業引導,令赴苦痛粗猛,炎燒非愛,諸惡趣處,何有過此暴惡之門。四百論亦云:「若有三世主,自死無教者,彼若安然睡,豈有暴於此。」入行論亦云:「須棄一切走,我未如是知,為親非親故,作種種罪惡。」

  如是由希身命久住所欺誑故,遂於利養恭敬等上,起猛利貪。於此障礙,或疑作礙,起猛利瞋,於彼過患蒙昧愚癡。由利等故,引起猛利我慢嫉等諸大煩惱及隨煩惱如瀑流轉。由於被以為生命能久住世間的顛倒心所欺騙,所以就會對這一世的利益,如名聞、利養、恭敬等,起了猛利的貪。如果有妨礙我貪的,或是懷疑會妨礙我貪的,都會引發猛利的瞋,而對於這些過患無法真實了解,每天都在顛倒當中,這是最大的愚痴。又因為執著自我的名譽利益,在順境時,容易引發慢心,見人獲利時容易引起嫉妒心,這些根本煩惱及隨煩惱的力量,就像瀑流水一樣的強大。

  復由此故,於日日中漸令增長,諸有勝勢,能引惡趣猛利大苦。身語意攝十種惡行,無間隨近,謗正法等諸不善業。如此跟著煩惱轉,我們每天只是在增長惡業的力量,以及不斷地造作將來引發惡趣猛利大苦的因而已,如身語意的十種惡業,和毀謗正法等種種不善業。

  又令漸棄能治彼等,善妙宣說甘露正法,斷增上生及決定勝。所有命根,遭死壞已,為諸惡業引導,令赴苦痛粗猛,炎燒非愛,諸惡趣處,何有過此暴惡之門。這樣每天都在忙著造作惡業,又沒有精勤修習對治惡業的法門,於是便漸漸地捨棄了佛所宣說的甘露正法,也斷除了能讓我們生生增上的善業,和究竟解脫殊勝的利益。如此到臨命終時,就會被這些惡業,牽引到充滿了苦痛,受猛火燃燒等恐懼的三惡道去。因此,沒有比這個「常倒」所引發的過患,更加暴惡的了。

  四百論亦云:「若有三世主,自死無教者,彼若安然睡,豈有暴於此。」四百論中也說:「實際上並沒有真正主宰三世的死主閻羅王。這個所謂的閻羅王,是指主宰我們輪迴的業力。我們死後,並沒有他人可以主宰我們的生死,而是隨著自己的業力來輪轉,我們不了解這個道理,依然還在無明愚痴的大夢中安睡,實在沒有比這個更暴惡的了。」

  入行論亦云:「須棄一切走,我未如是知,為親非親故,作種種罪惡。」入行論中也說:「因為沒有『念死無常』的緣故,所以不能了知死的時候,必須拋棄世間所有的一切,什麼也帶不走,才會在生前,為了親人、怨敵、非親非怨等對象,增長貪愛、瞋恨和愚痴,而造了種種的惡業。」

 第二修習之勝利者。謂若真起隨念死心,譬如決斷今明定死,則於正法稍知之士,由見親屬及財物等不可共往,多能任運遮彼貪愛,由施等門樂取堅實。如是若見為求利敬及名稱等世間法故,一切劬勞皆如扇揚諸空穀壳,全無心實,是欺誑處,便能遮止諸罪惡行。由其恆常殷重精進,修集歸依及淨戒等諸微妙業,遂於無堅身等諸事取勝堅實。由是自能昇勝妙位,亦能於此導諸眾生,更有何事義大於此。是故經以多喻讚美,大般涅槃經云:「一切耕種之中,秋實第一,一切跡中,象跡第一,一切想中,無常死想是為第一,由是諸想能除三界一切貪欲無明我慢。」如是又以是能頓摧一切煩惱惡行大椎,是能轉趣頓辦一切勝妙大門,如是等喻而為讚美。集法句中亦云:「應達此身如瓦器,如是知法等陽燄,魔花刃劍於此折,能趣死王無見位。」又云:「如見衰老及病苦,并見心離而死亡,勇士能斷如牢家,世庸豈能遠離欲。」總之能修士夫義時,唯是得此殊勝暇身期中,我等多是久住惡趣,設有少時暫來善趣,亦多生於無暇之處。其中難獲修法之時,縱得一次堪修之身,然未如理修正法者,是由遇此且不死心,故心執取不死方面,是為一切衰損之門。其能治此憶念死者,即是一切圓滿之門。故不應執,此是無餘深法可修習者之所修持,及不應執,雖是應修然是最初僅應略修,非是堪為恆所修持。應於初中後三須此之理,由其至心發起定解而正修習。

  第二修習之勝利者。上面所說,是未能修念死所有的過患,接下來說明,若能修習念死,有那些殊勝的利益。

  謂若真起隨念死心,譬如決斷今明定死,則於正法稍知之士,由見親屬及財物等不可共往,多能任運遮彼貪愛,由施等門樂取堅實。若是真能隨起「念死」之心,譬如說「我今天就會死」,或者「明天就會死」的話,只要是對佛法稍微有點理解的人就會明白,親屬和財物這所有的一切,死的時候都帶不走,如此在生前就能遮止對親屬和財物的貪愛,而更樂於修布施等真正堅實的善行。

  如是若見為求利敬及名稱等世間法故,一切劬勞皆如扇揚諸空穀壳,全無心實,是欺誑處,便能遮止諸罪惡行。如果「念死」之心,平常就能生起的話,就會把一般人所追求的名聞、利養、恭敬等世間法,當作是像風扇吹空穀壳一樣,完全是虛妄,不實在的東西。它們只是讓我們在活著的時候,看不開、放不下,和欺誑我們的東西。如此思惟就能防止,為了汲汲營營於名聞利養等,而造下種種的罪惡行。

  由其恆常殷重精進,修集歸依及淨戒等諸微妙業,遂於無堅身等諸事取勝堅實。倘若能夠每天「念死」,就知道死的時候,「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希望能不帶著惡業,墮入三惡道,因此就會在善妙業上非常的精進,殷重的積集資糧,修皈依三寶、清淨的戒律等一切的善行,以我們不堅實的四大假合之身,來修堅實的善妙業。

  由是自能昇勝妙位,亦能於此導諸眾生,更有何事義大於此。如此,不但能成就自利,獲得勝妙的果位;還能成就利他,以自證的佛法,再去引導其他的眾生。這樣自利利他,還有什麼比「念死」利益更大的呢?

  是故經以多喻讚美,大般涅槃經云:「一切耕種之中,秋實第一,一切跡中,象跡第一,一切想中,無常死想是為第一,由是諸想能除三界一切貪欲無明我慢。」所以,經中以多種比喻,來讚美「念死」殊勝的利益。如大般涅槃經中說:「在一切的耕種當中,以秋天的收成最為殊勝;一切的足跡當中,以象的足跡最大,最殊勝;在一切的想當中,以念『無常』的『死想』最為殊勝,那是因為『死想』,能夠幫助我們除去三界一切的貪欲(親屬、財物等,死的時候都帶不走)、無明(去除四種顛倒中的「常倒」),以及我慢(名聞利養等一切世間法,如空穀壳般的不實在)。」

  如是又以是能頓摧一切煩惱惡行大椎,是能轉趣頓辦一切勝妙大門,如是等喻而為讚美。同樣的,又以鐵椎椎鐵,來比喻「念死」能椎煩惱(能頓摧一切煩惱),又能椎一切惡行;也是能夠馬上轉入,以及成就一切勝妙的大門,以這些比喻來讚美「無常」的「死想」。

  集法句中亦云:「應達此身如瓦器,如是知法等陽燄,魔花刃劍於此折,能趣死王無見位。」集法句經中也說:「念死,使我們了達身體的不堅實,就像瓦器一樣,隨時有碎裂的可能;念死,也使我們了知一切法,如陽焰一般,看上去似有水波,實際上卻是虛假的;念死,更讓我們了悟名聞利養等,有如誘惑我們的魔花,是幻化不實的;念死,更能使煩惱這把威逼我們的利劍,紛紛折斷。如果能夠認識到這一切本來虛假,就不會起執著造下惡業,而墮三惡道,到時候就是死主閻羅王也找不到你了。」

  又云:「如見衰老及病苦,并見心離而死亡,勇士能斷如牢家,世庸豈能遠離欲。」又說:「如果見到衰老及病等無常相,又看到人終究要拋下一切而死亡,就應該像勇士一樣,奮力地切斷所有的煩惱與貪欲,這樣才能跳出三界的牢獄。倘若還是像世俗的凡夫一樣貪著世間,又怎能遠離一切的貪欲呢?」

  總之能修士夫義時,唯是得此殊勝暇身期中,我等多是久住惡趣,設有少時暫來善趣,亦多生於無暇之處。其中難獲修法之時,縱得一次堪修之身,然未如理修正法者,是由遇此且不死心,故心執取不死方面,是為一切衰損之門。總而言之,要修三士夫的菩提道,只有在得殊勝的暇滿人身期間才有可能。我們在過去世墮於惡道的時間比較長,就是偶而暫時生在善趣,也多會生在沒有佛法,如邊地,或長壽天等這些沒有閒暇修行的地方。如今,我們雖然生在難得的善趣,而且還是有閒暇修行的地方,但是仍然沒有辦法如理修習正法的原因,就是因為沒有「念死無常」的關係,所以很容易又把這個難得的暇滿人身空空度過。因此,「念死無常」的心念,若是無法生起的話,就會執取在「不死」方面,生前不但貪著世間,不能精進地斷惡修善,在死後也很容易再墮入三惡道。所以執取在「不死」方面,是一切衰損之門。

  其能治此憶念死者,即是一切圓滿之門。如何來對治這個衰損之門,以及對「常」的顛倒呢?就是時時提醒自己會死,以「憶念死」來策發精進。如此才能從初步不墮惡道,進而得人天善趣,而到達最後的解脫,這些都是靠「念死」來成就的,所以說「念死」,是一切圓滿之門。

  故不應執,此是無餘深法可修習者之所修持,及不應執,雖是應修然是最初僅應略修,非是堪為恆所修持。應於初中後三須此之理,由其至心發起定解而正修習。因此,我們千萬不要誤以為,是因為沒有其他更高深的法門可以修了,才來修習「念死」;也不要認為「念死」只是在最初學佛的時候,偶爾修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經過恆常的修習,這些都是錯誤的觀念。實際上,「念死」在修行的初期、中期、和後期都是相同的重要。在初期修下士道時,由於「念死」,才能生起希求後世的心,而得人天之果;在中期修中士道時,也是因為「念死」,才能生起出離心,而得解脫之果;在後期修上士道時,更是因為「念死」,才能生起大悲心,而成就菩提大果。所以,對於在初、中、後期都必須修習「念死」的道理,一定要發起決定的信解,而且是恆常、殷重、精勤的來修習「念死」。

 第三當發何等念死心者。若由堅著,諸親屬等增上力故,恐與彼離起怖畏者,乃是於道全未修習畏死之理,此中非是令發彼心。若爾者何,謂由惑業增上所受一切之身,皆定不能超出於死。故於彼事雖生怖懼,暫無能遮,為後當來世間義故,未能滅除諸惡趣因,未能成辦增上生因決定勝因,即便沒亡而應恐怖。若於此事思惟怖畏,則於此等有可修作,能令臨終無所怖畏,若未成辦如是諸義,總之不能脫離生死,特當墮落諸惡趣故,深生畏懼,臨終悔惱。本生論云:「雖勵不能住,何事不可醫,能作諸怖畏,其中有何益。如是若觀世法性,諸人作罪當憂悔,又未善作諸妙業,恐於後法起諸苦。臨終畏懼而蒙昧,若何能令我意悔,我未憶作如是事。復善修作白淨業,安住正法誰畏死。」四百論中亦云:「思念我必死,若誰有決定,此棄怖畏故,豈畏於死主。」故若數數思惟無常,念身受用定當速離,則能遮遣,希望不離彼等愛著,由離此等所引憂惱增上力故,怖畏死沒皆不得生。

  第三當發何等念死心者。「思惟此世不能久住憶念必死」的第三部分是當發何等念死之心。是說明什麼才是正確的念死之心。

  若由堅著,諸親屬等增上力故,恐與彼離起怖畏者,乃是於道全未修習畏死之理,此中非是令發彼心。若是仍然對親屬、財產有深深的愛著,如今「念死」,便生起唯恐與他們分離怖畏的心,這樣「念死」,是完全不了解佛法的道理。正確的「念死」,並不是要我們生起畏懼死亡的心。

  若爾者何,謂由惑業增上所受一切之身,皆定不能超出於死。故於彼事雖生怖懼,暫無能遮,為後當來世間義故,未能滅除諸惡趣因,未能成辦增上生因決定勝因,即便沒亡而應恐怖。那麼,什麼才是正確的念死之心呢?就是告訴自己這個由煩惱所感得的業報之身,不能不死。雖然一想到死,難免會心生恐懼,但這也是無法避免的。我們真正要怖畏的,不是怕死的時候,親屬財產都帶不走,而是怕死的時候,過去的惡業還沒有感果,這樣死後一定會墮惡趣;再加上能讓我們感得人天果報,以及能得究竟解脫的善因,還沒有來得及積聚,這些才是我們應該感到畏懼的。

  若於此事思惟怖畏,則於此等有可修作,能令臨終無所怖畏,若未成辦如是諸義,總之不能脫離生死,特當墮落諸惡趣故,深生畏懼,臨終悔惱。若是我們思惟「念死」,是怕死的時候,惡業還沒有清淨、善業還沒有積聚,死後一定會墮惡趣,無法生善趣,因而生起怖畏的話,就一定會積極的斷惡修善。平常如果能時時「念死」,到臨終的時候,就不會有所怖畏。若是因為害怕捨離親屬財產而「念死」,不但無益於死,反而增長對親屬財產的愛執,就是由於不能在生前積極的清淨惡業、積聚善因資糧,所以臨終才會因為害怕墮惡趣,而深深地起了悔恨懊惱。

  本生論云:「雖勵不能住,何事不可醫,能作諸怖畏,其中有何益。如是若觀世法性,諸人作罪當憂悔,又未善作諸妙業,恐於後法起諸苦。臨終畏懼而蒙昧,若何能令我意悔,我未憶作如是事。復善修作白淨業,安住正法誰畏死。」本生論中說:「就算是想盡辦法,耗盡力氣,也不能久住世間不死,到時候世間的一切,必須要捨離。若是生前不修習『念死』,臨終時為了世間的一切,起了種種的怖畏,這樣增長貪著,又有什麼益處呢?如果知道業果的道理,造惡業的人,臨終時一定會引發憂悔,未造善業的人,將來也一定會引發大苦。若是能夠不造令我產生悔惱的惡業,又能修習一切的善業,這樣身心安住在善法當中,死後一定不會墮惡趣,那麼對死又有什麼好畏懼的呢?」

  四百論中亦云:「思念我必死,若誰有決定,此棄怖畏故,豈畏於死主。」四百論中也說:「隨時憶念我必定會死,就不會在意有誰能決定我的死期,我已經遠離了對親屬財產,死後墮惡趣等種種的怖畏,又怎會怖畏死主閻羅王的到來?」

  故若數數思惟無常,念身受用定當速離,則能遮遣,希望不離彼等愛著,由離此等所引憂惱增上力故,怖畏死沒皆不得生。所以,應當數數思惟「死無常」的道理,憶念我們的身體,以及受用的種種財物等,很快就會捨離我們。這樣就能去除對世間的一切貪著,也能漸漸遠離因貪著所引發的憂惱,進而不再畏懼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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